“买什么保险？给谁买？”
“意外险。给你买。”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了市里最大的人寿保险公司大厅里。
接待他们的是个姓李的业务员，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听完林舟的要求，李业务员推了推眼镜，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给阿姨买意外险，很有孝心。我们这有好几种套餐，保额从五万到二十万不等，您看……”
林-舟直接打断他：“我全都要。”
李业务员愣住了。
“先生，您是说，每个套餐都买一份？”
“不。”林舟摇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是说，用这存折里所有的钱，三万两千块，能买多少份，就买多少份。不同公司的，不同险种的，只要是意外伤害险，都买。”
李业务员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从业五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客户。
“先生，您……您没开玩笑吧？保险不是这么买的。重复投保，到时候理赔很麻烦，而且……”
“按我说的做。”林舟把存折推过去，“密码六个八。不够的，我想办法。”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徐慧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儿子的衣袖：“舟舟，你这是干什么？哪有这么花钱的，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妈，你信我。”林舟回头，握住母亲的手。他的手心全是冷汗，但声音异常镇定，“这钱，花了才安全。”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舟拉着徐慧，几乎跑遍了市区地图上能找到的所有保险公司。
平安、人寿、太平洋……
每到一家，林舟就重复同样的话。他不要任何理财型、分红型的险种，只要最纯粹的意外伤害险和意外医疗险。保额越高越好，条款越简单越好。
保险业务员们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看疯子一样的怜悯和警惕。
“这小伙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疯了吧，拿全部家当给妈买意外险，这是盼着妈出事啊？”
“我看像骗保的，上报风控，把这人拉进黑名单。”
风言风语传到了林舟耳朵里，他毫不在意。风控部门的电话也打来了，对他进行各种盘问和暗示。林舟对答如流，逻辑清晰，让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
最终，在花光了存折里最后一分钱后，林舟的手里，多了一沓厚厚的保险合同。
总计两千零三十一份。
受益人，全是他林舟。
总保额，一个在2000年足以让任何人窒息的天文数字。
回到家，徐慧看着那一堆纸，愁得吃不下饭。
“舟舟，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外面欠钱了？还是……得了什么病？”在她朴素的观念里，儿子如此反常，必然是遇上了天大的难事。
林舟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
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指着林舟的鼻子就骂。
“林舟！你个小王八蛋！你是不是疯了！拿光你妈的养老钱去买那没用的纸！你是盼着你妈早点死，你好拿钱是不是！”
来人是他的舅舅，徐建军。
徐慧的脸色瞬间白了：“哥，你……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这老本都要被这个败家子败光了！”徐建军唾沫横飞，“把钱给我！我替你保管！省得被这小畜生拿去打水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