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任雷时,他晕倒在别墅外的蔷薇丛里,衣服破旧却难掩英俊。
我们一家收留了他。
任雷康复后向我求婚,说最爱我清晨收集露珠的样子。
直到他捡回那只叫黎华女子。 她抓伤我的父母,打翻我们的餐桌,却对任雷说:“这些乡下人想毒死你。”
任雷信了,以性命相逼,将我们全家赶了出来。
失去一切的那晚,我回到别墅,正好看见他们正在享用烛光下午茶。
我冲向铺着亚麻桌布的餐桌,在任雷惊骇的注视中,打翻了所有银质点心架。
1.
夜色如墨,星垂四野。
一座有些年头的乡村别墅在山脚下孤零零地耸立着,清冷的月光为它披上一层银色的外衣。
吱呀一声吗,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推开。
我怀里抱着一捧刚采来的野花,走进了门口。
手指轻柔抚过淡紫色花瓣,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今天心情像往常一样安静美好。
屋内,父亲肖大山正蹲在角落里,就着昏暗的烛光修理一把破旧的木椅。
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手指虽粗糙却十分灵巧。
母亲劳素云在隔壁勉强称作厨房精心为全家准备晚餐,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土灶和几个残缺的瓦罐。
“爹,娘,我回来了。”我轻声说道,将野花插进一个裂了缝的陶罐里,摆放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
肖大山抬起头,露出慈爱的笑容:“苏苏回来了,今天找到什么好吃的没有?”
“有一些野莓和野菜,够我们吃一天了。”我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掏出收获,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这个家虽破旧但却温暖,却是我们在这世界中唯一的庇护所。
我还记得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那是一个雨夜,他们被上一个落脚处的房东粗暴地赶出来,只因为对方无法忍受他们身上那股“穷酸味”——尽管他们已极力清洗整理。
这已是他们数不清第几次搬家了,每一次都伴随着无奈与仓促。
肖大山一生勤恳却懦弱,做着最辛苦的零工,换取微薄的收入,勉强糊口。劳素云身体不好,常年咳嗽,但总是默默打理着家务。他们教会我的不是知识学问,而是如何识别能吃的野果野菜,如何躲避不必要的注意,如何在狭小空间里尽可能整洁地生活。
这栋乡村别墅对他们而言,已是难得稳定的“家”。
无人驱赶,还能从附近山林获取些许食物。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片刻的安宁,如同守护黑暗中唯一的烛火。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
我警觉地竖起耳朵,循声望去。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踉跄着倒在路边。
他身上的外套褴褛不堪,鞋底几乎完全磨破,俊秀的面容苍白如纸,唇干裂出血,像是好几天没吃饱的流浪者。
“爹!有人晕倒了!”我惊呼道。
肖大山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缝隙仔细观察。劳素云也紧张地凑过来,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看样子是饿晕的旅人。”肖大山低声道,眼中闪过犹豫。多年的漂泊生活让他们对陌生人本能地保持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