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船之上，奸臣构陷，死局一如前世。
萧玄策将那杯毒酒换成了安神汤，以为能瞒天过海。
他不知道，我腹中正怀着我们未出世的孩子，那个前世与我一同葬身冰冷宫殿的血脉。
01
我重生了，在南巡的龙船上，距离我被萧玄策亲手赐下那杯毒酒，只剩下三天。
江风裹挟着水汽，吹得我官袍猎猎作响。
我跪在甲板上，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文武百官屏息凝神，等着看我这个不识时务的御史大夫，如何为自己的“铮铮铁骨”付出代价。
高坐之上的男人，大周的皇帝，萧玄策，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了前世的冰冷与不耐，取而代之的，是惊涛骇浪般的悔恨、恐惧，以及一丝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也重生了。
这个认知让我几欲作呕。
前世，同样是在南巡途中，我因直言上书，弹劾他宠妃的兄长、当朝宰相魏庸贪赃枉法，被魏庸反咬一口，构陷我结党营私，意图谋逆。
他为了安抚以魏庸为首的世家大族，为了他那所谓的朝局稳定，竟连查都未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赐了我一杯毒酒。
他不知道，那时我已怀有身孕。
我的腹中，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那杯毒酒，要了两条命。
而现在，他重生了，带着满心的愧疚，想要弥补。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我。
他以为我在等他开口，等他这个九五之尊，为我破例一次，救我于水火。
我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救我？不，太迟了。
我的重生，不是上天给予的恩赐，而是我从地狱最深处，用血肉和孩子的性命换来的，向他讨债的契机。
“陛下。”我清冷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甲板，“臣今日要参的，不止是魏相。臣要参的，还有您自己。”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我能清晰地看到萧玄策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脸上的悔恨与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他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照他重生的剧本，此刻我不应该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或是保持沉默，等他来救吗？为何我要火上浇油，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他身旁的魏庸，那个肥头大耳的宰相，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叫道：“沈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摘陛下！来人，给本相把这个疯子拖下去！”
前世，他也是这么喊的。
然后，萧玄策便会顺水推舟，挥手下令。
但这一次，萧玄策没动。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让他说。”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我心中冷笑。
看，这就是他的愧疚。
他以为只要他这次“明辨是非”，就能改变结局。
他太天真了。
我就是要利用他这份愧疚，亲手为他，也为我自己，复刻上一世的死局。
我挺直脊背，朗声道：“臣参陛下，其罪有三！”
“其一，亲小人，远贤臣，宠信外戚，致使朝纲混乱，此为君道之失！”
“其二，好大喜功，南巡糜费，致使国库空虚，民生凋敝，此为为政之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