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眼前这风度翩翩、看着像个书生的少年，骨子里竟然藏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灵魂？
我啃着手里随便摘的的野果，随口说：“你们当官的，总待在京城哪行？得像我外公似的，每天去田埂上转两圈，才知道老百姓缺啥。”
裴向之愣了愣，低头看着沾泥的草鞋，轻声道：“你说得……有道理。”
礼尚往来，我也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情况：“我叫云央，在读高中，爸妈都是老师…… 在你们那儿，大概就是教书先生吧。清河镇是我外公外婆住的地方，我来这儿…… 对了，我是来摘苇叶的！”
想起正事，我拉着他就开始摘：“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不如跟我一起摘吧，就当打发时间了……”
被我拽着袖子的裴向之，估计是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姑娘，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三 清河镇的意外客
有个男生在旁边搭把手，我摘苇叶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说真的，裴向之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干起活来却一点不含糊，弯腰、抬手、折叶，动作利落得很，一点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他帮我抱着满满一摞苇叶，我俩并排往回走。正午的太阳正烈，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路边的野花上，亮得晃眼。我偷偷抬眼看他，他一直没说话，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陌生和无措——像只不小心闯进陌生林子的鸟，不知道该往哪飞。
心里忽然有点软。
他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也许下一秒就消失了，也许要在这个连熟人都没有的世界里困一辈子。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你跟我回家吧。”
裴向之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从小的礼仪约束，下意识就想摇头拒绝。
我反应快，赶紧补了句：“难道这儿还有你认识的人？”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确实没有。
“先跟我去外婆家，填饱肚子再说。”我又劝他，“我要在这儿住几天，家里有空房。” 末了再加一句定心丸，“放心，我会跟外公外婆说清楚的。”
他大概是想通了，眼下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沉默片刻，他轻轻点头：“那好吧，多谢云央姑娘了。”
四 隐形的陪伴
听到开门的动静，正在院子里洗碗的外公抬起头，笑着招呼：“阿央回来啦？摘苇叶累不累呀？”
我怔了一下，偏头看向身边的裴向之——他也僵在原地，眼里满是意外。我赶紧用口型对他说：“他看不见你？”
看他那表情，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刚才在路上准备好的说辞，估计全咽回肚子里了。
“外公，”我试探着开口，“你没看见我身边多了个人吗？”
外公眯着眼睛往我身边瞅了瞅，半晌才含糊道：“人？哪有…… 哦，老了眼神不中用，这才瞧见。”
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刚想再说点什么，外公突然朝门口抬了抬下巴：“那不是你张爷爷吗？他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张爷爷？
我猛地回头，果然看见张爷爷靠在门前的梧桐树下抽烟，烟圈慢悠悠往上飘。可再一细想，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外公站在洗碗池边，那个角度，视线明明被裴向之挡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看见门后的张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