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班守则
手机的冷光映照着林默疲惫却急切的脸。屏幕上，那条招聘信息像是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是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潘多拉魔盒。
【安康综合医院急聘夜班保安一名。】
【要求：身体健康，胆大心细，不问缘由，绝对服从。】
【薪资：日结，2000元/晚。】
【联系人：陈主任。】
日薪两千。这个数字像强心针一样打在林默心上。他需要钱，迫切需要。母亲躺在另一家医院的病床上，每天的医疗费都是一个足以压垮他的数字。这份工作优厚得不像话，背后的“不问缘由”和“绝对服从”显得格外刺眼。但他没有选择。手指微颤，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面试过程简单得诡异。电话那头的陈主任声音平板无波，只反复强调“必须遵守规则”和“绝对不能迟到早退”，甚至没问他的工作经验，就通知他当晚十一点准时来交接班。
现在，林默站在了“安康综合医院”的大门前。晚风吹过，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气味。医院大楼在黑夜里沉默地矗立，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零星几扇透出惨白的光，像一只只冷漠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
前台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忽明忽灭。大厅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墙壁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着10：58。
“新来的？”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突然从旁边阴影里传来，吓了林默一跳。
一个穿着不合身保安制服、干瘦得像根竹竿的老头走了出来。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恐和疲惫，手里紧紧攥着一只老式的红色手电筒和一册薄薄的、似乎被翻烂了的笔记本。
“是，我是林默，来接夜班。”
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神复杂，有怜悯，有恐惧，还有一丝……幸灾乐祸？他把手电筒和笔记本猛地塞进林默怀里，触手一片冰凉。
“拿着！记清楚，不想死就别犯浑！”老保安的声音又急又低，像怕被什么听见，“第一，每小时必须巡楼一次，从十二点整开始算，每次必须在二十五分钟内回来，多一秒都不行！巡楼时必须开着这个红手电，灯绝不能灭！”
林默低头看向那本笔记本。发黄的纸页上，是歪歪扭扭的手写体条例。
【规则一：巡楼制度。每日零点至凌晨六点，每小时整点必须进行全院巡楼（一楼至四楼）。请携带红色手电筒并确保灯光常亮。每次巡楼时间请严格控制在25分钟以内。】
（规则下面似乎有一片污渍，盖住了几行字。）
老保安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下一页，几乎要戳破纸面。
“第二！看清楚了！四楼东边，404病房！过了凌晨一点，绝对！绝对不准进去！不管里面发出什么声音，哭也好，叫救命也好，砸门也好！就当没听见！靠近都不行！”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起来。
【规则二：病人管理。凌晨1：00后，四楼东侧404病房为绝对禁区，严禁以任何理由进入或试图与房内人员交流。请忽略该区域发出的一切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