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幻象再变!皇帝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猛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却又力大无穷地拖拽起那太监的尸体,一步步走向殿侧门…正是那“咔啦…咔啦…”的拖行声!

【幻象戛然而止!】

包拯猛地回神,后背惊出一层冷汗。那不是简单的邪祟附体,那黑气…是无数极致怨念的聚合,是冲着龙气本身而来的诅咒!新帝登基首日,竟在万众瞩目之下,已被侵染?!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混合着痛苦与暴戾的嘶吼,猛地从龙榻后的阴影深处爆发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明黄色的寝衣,破碎不堪,沾满污血。年轻的面孔扭曲狰狞,双眼赤红如血,完全丧失了人类的理智,只剩下野兽般的狂乱与痛苦。他的十指弯曲如爪,指甲乌黑锐利,正滴滴答答落下粘稠的黑紫液体。周身翻滚着肉眼几乎可见的浓黑怨气,那气息与开封府出现的无头尸妖同源,却更庞大、更暴虐!

正是当今天子!

他看到了闯入者,赤红的眼睛里凶光暴涨,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竟猛地一蹬地面,带着一股腥风,直扑距离最近的包拯!速度之快,远超常人!

“护驾!!”展昭肝胆俱裂,却知此刻皇帝状态极端诡异,绝不能以剑锋相对。他急踏一步,巨阙剑挽起一片光幕,以宽厚的剑身侧面,精准无比地拍向皇帝的手腕,意图格挡擒拿。

然而,“铛”的一声闷响!剑身拍中之处,竟传来金石交击之声!皇帝的手臂纹丝不动,反震之力让展昭虎口发麻,心中骇然巨震:这绝非肉身之力!

皇帝一击被阻,狂性大发,反手一爪便向展昭面门抓来,指尖黑气缭绕,破空之声尖利刺耳!

公孙策见状,指间银针疾射而出,直取皇帝肩井要穴,试图阻其行动。银针没入寝衣,却如泥牛入海,皇帝身形只是微微一滞,赤红的目光猛地转向公孙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拯动了。

他并未后退,反而迎上前一步,右手并指如戟,眉心月牙银光骤然大盛,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之气自他周身勃发而出。他指尖凝聚着无形之力,快如闪电,直点向皇帝眉心!

“邪祟退散!”

指尖未至,那纯正的罡正之气已灼烧得皇帝周身的黑气发出“嗤嗤”声响,仿佛滚汤泼雪。皇帝发出一声吃痛的厉啸,扑向公孙策的动作猛地一僵。

趁此间隙,展昭再次揉身而上,冒险贴近,不用剑刃,只以精妙拳脚与深厚内力,缠斗锁拿。公孙策也急忙从袖中掏出符箓朱砂,口诵真言,一道道清光打向皇帝周身翻滚的黑气。

殿内一时身影翻飞,吼声连连。明黄的影子与绯袍、青衫、剑光纠缠碰撞,每一次交锋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闷响和四溅的黑气。

包拯一指未能竟全功,面色更沉。他避开皇帝疯狂挥来的一爪,目光扫过龙榻上那挣扎的手印,扫过地上延伸向侧门的拖痕,再看向眼前这完全被怨毒操控、形同野兽的帝王,一个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他。

这绝非偶然。那黑气的来源,那怨念的指向…这深宫之内,究竟埋藏着何等惊天的秘密,竟要在新帝登基之首日,以如此酷烈的方式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