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下手术台，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掠过一地的狼藉，扯过一旁自己的病号服外套披上，
跌跌撞撞又无比坚定地冲向手术室外。
身后是混乱的叫喊和劝阻，我充耳不闻。
冲出手术室，隔绝了身后的喧嚣。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冰冷空气，灌入我的肺腑。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还在因为激动和后怕微微发抖，但眼睛里没有一点泪，只有烧得灼人的恨和冷静。
顾琛，白薇薇。
你们欠我的，欠我们林家的，我要你们连本带利，血债血偿！
第二章
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我苍白却狠戾的脸。
我没有任何犹豫，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个我上辈子避之唯恐不及，此刻却觉得无比亲切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那边没有说话，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完全不像刚刚从手术台逃下来的样子。
“沈聿。”
对面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流传来，
带着一丝玩味：“林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听说你今天要给顾琛的心上人捐肾，怎么有空找我？”
我无视他的嘲讽，单刀直入：“合作吗？”
“哦？”沈聿尾音微扬，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林大小姐要跟我合作什么？”
“搞垮顾家。”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送你坐上首富的位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即，沈聿的低笑声再次传来，这次带了几分真实的兴味：“条件？”
我闭上眼，眼前闪过父母惨死的模样，闪过海水淹没头顶的窒息。
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猩红杀意。
“顾琛和白薇薇的命，归我。”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能想象沈聿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种惯有的、漫不经心却洞悉一切的笑。
他和顾琛斗了这么多年，是旗鼓相当的死对头。
我知道他有多想彻底摁死顾家。
而我，手里有上辈子带来的、关于顾家、关于顾琛未来所有决策和弱点的记忆。
这是我最大的筹码。
“听起来很划算。”
沈聿终于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不过，林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一个恋爱脑上头能为自己情敌捐肾的女人，有本事帮我搞垮顾家？”
“就凭我现在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踹翻了顾琛安排好的棋局。”
我声音冷硬，“就凭我知道顾琛下一步想吞掉城西那块地，但他资金链有缺口，正在暗中接触瑞士的银行。还凭我知道……你一直在找的那份关于你小叔当年车祸的关键证据在哪里。”
最后那句话，我说的很慢。
对面沈聿的呼吸几不可查地重了一分。
我知道，我押对宝了。
这件事，是他上辈子几年后才查出来的隐秘逆鳞。
“……”沈聿顿了足足五秒，再开口时，声音里的玩世不恭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时间，地点。”
“一小时后，栖云茶馆，竹字间。”我报出地点。
“好。”
电话干脆利落地被挂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