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要走。
他忽然说:
“傅长芸。”
我停步。
“你说美是自由。”
“那你告诉我——”
他声音哑得厉害。
“我把你关在这儿,你自由吗?”
我回头。
笑了。
“你不让我吃饭,我做饭。”
“你不让我说话,我抄经。”
“你不碰我,我看你监控。”
“你毁我妹妹——”
我抬手,指了指医院方向。
“我就让一百个女孩,读上哲学。”
“林烬。”
“你用锁链绑我。”
“我用思想逃你。”
“你说我自由吗?”
他僵住。
手上的血滴在桌布上,像一朵花慢慢绽开。
我没再看他。
回房。
锁门。
我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
林氏海外账户的复印件。
我又圈了一个新转账。
是一家心理危机干预中心。
备注:匿名。
时间,是傅纯手术失败当晚。
金额,刚好够支付心理疏导费用。
我盯着那笔钱看了很久。
“林烬。”
“你一边毁她。”
“一边救她?”
“你到底……”
“有多矛盾?”
我烧了那张纸。
火光中,我轻声说:
“你恨我。”
“可矛盾的你又同时在……”
“偷偷爱我。”
父母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烧第二份财务复印件。
火盆在阳台,火苗舔着纸边,慢慢卷黑。
手机响到第十三次时我终于接了。
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长芸,你嫁那么有钱的人,怎么不给家里买房子?你妹妹都毁容了,你还不帮帮她?”
我看着火,纸上的字,一点点消失。
“你们要多少?”
“五十万!”
“好。”我说,“明天打过去。”
她愣了:“真……真的?”
“真的。”我笑得讽刺,
电话挂了。
我扔进最后一片纸。
火灭了。
灰飘起来,像雪。
我回屋打开笔记本。
登录林氏海外账户的备用密码。
这是我从保险柜里翻到的,藏在一本《资本论》的夹层里。
账户流水在眼前展开。
我找到那笔“丽颜医院”的转账。
金额:五十万。
和我妈要的一样。
我笑了。
他们要的不是钱。
是我的骨髓。
是我的命。
是我的尊严,一滴一滴,榨出来,喂他们。
我合上电脑。
走到衣柜前,拉开最底层抽屉。
里面不是衣服,是三份财务复印件。
一份给律师。
一份给媒体朋友。
一份,我自己留着。
我摸了摸那份留下的。
轻声说:
“爸妈。”
“你们要钱。”
“我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