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吸气声。原本看似随机的受害者,通过一个倒闭多年的纺织厂,隐隐联系了起来。
“同一个经纬度,关联同一个地方。”陈志刚敲着白板,“这绝不是巧合。凶手在选择目标时,有明确的指向性——与光明纺织厂有关联的年轻女性,并且要求红裙长发。我们需要立刻兵分两路:第一,彻底深挖所有与光明纺织厂有关的人员信息,尤其是九十年代末到倒闭前那段时间的在册员工,寻找可能与人结怨的线索。第二,凶手的作案手法。”
他转向张晓萌:“晓萌,绳结的来源有更精确的定位吗?”
张晓萌立刻接话,她显然一夜未睡,但眼神里充满专注的光:“我和武警总队的教官又做了深度还原。他确认,这种双环缚捕结,最早见于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期的侦察兵部队,用于无声俘获和处置目标,因其打法繁琐但极其牢固,后来在部分特种部队和侦察兵中有小范围流传,民间极少有人掌握。教官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使用这种绳结需要经过反复肌肉记忆训练,一旦学会,几乎会成为本能。而且,凶手打的结,带有很强烈的个人习惯——收尾时会有个不明显的反扣,非常独特。”
“退伍军人,侦察兵或特种兵背景。”陈志刚记下,“时间跨度很大,从七十年代到千禧年后的退伍兵,都有可能接触过这种技巧。范围依然很大。”
老刑警赵大年嘬了一口浓茶,缓缓开口:“别忘了那几粒燕麦屑。法医实验室初步化验,那是很常见的即食燕麦片,但混有极细微的工业润滑油脂成分。这种油脂,常用于老式纺织机械。”
燕麦屑、纺织厂、退伍兵、特定的绳结……支离破碎的线索开始相互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调查全面铺开。
陈志刚带人扎进了光明纺织厂尘封的档案室。厂子虽然倒闭,但大部分人事档案还在市轻工局的仓库里堆着。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仓库里,他们一呆就是三天,翻找着发黄脆化的纸页,寻找着任何可能与受害者家庭产生交集或矛盾的名字。
李伟则负责排查全市范围内的退伍军人,尤其是具有侦察兵、特种兵背景,且年龄在四十到六十岁之间(具备体力且可能熟悉老厂区环境)的男性。名单很长,工作量巨大。
而张晓萌带着物证,跑遍了市里的粮油市场和机械厂,试图追踪燕麦和润滑油的来源。
第四天下午,转机似乎出现了。
一个名叫孙老四的废品收购站老板,在民警多次走访案发地周边后,终于吞吞吐吐地提供了一条线索。案发当晚大概十一点多,雨正大的时候,他骑着三轮车收工回家,在离巷子口百米远的地方,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影,蹲在墙根好像在那系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