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不耐地用手指敲了敲柜面：“签不签？给句痛快话。沈聿的心早就不在你这里了，占着沈太太的位置，你不觉得膈应吗？”
我拿起那份协议，逐字看去，看得异常缓慢。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猛烈，却照不进心里的半分寒意。
良久，我抬起眼，迎上他们等待判决的目光。
“笔。”我说。
林薇薇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和得意，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一支昂贵的钢笔。
沈聿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那口气松得极其隐蔽，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没有丝毫犹豫，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我的名字——苏晚。
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像一场葬礼的序曲。
林薇薇一把抽回协议，仔细检查了签名，脸上的笑容彻底绽开，混合着胜利者的怜悯和嘲讽：“算你识相。哦对了，需要我介绍老中医给你调理调理吗？毕竟……年纪也不小了。”
沈聿皱了下眉，似乎觉得这话过了，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劳费心。”我淡淡回应，拉开大门，“三位月后见分晓。现在，请离开我家。”
林薇薇志得意满地挽住沈聿的胳膊，几乎是拽着他走了出去。沈聿在门口停顿了半秒，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林薇薇浓郁的香水味，令人作呕。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刚刚签下名字的右手，指尖微微颤抖。
然后，我慢慢地，扯出了一个极淡、极冷的笑容。
沈聿，林薇薇。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
一年前，沈聿为了向林薇薇表忠心，证明他绝不会让我这个“摆设”生下嫡子，争夺未来可能的家产，已经偷偷去做了结扎手术。
但他更不知道，或者说，他早已忘到脑后。
我们结婚前，我父亲力主签署的那份极为苛刻的婚前协议里，明确列有一条：为保障婚姻存续期间可能因意外导致的生育需求，沈聿必须在指定的医疗机构留存一份健康的精子样本，直至婚姻关系解除或双方自然孕育子女后五年。
那份协议，他当年为了尽快得到我父亲的投资，签得爽快。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份他屈辱签下的协议，那条他视为无物的小小条款，会在此刻，成为我翻盘的唯一，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你们想要用孩子来逼宫？
好啊。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孩子。
一个完全合法，且注定会继承一切的，“嫡出”的孩子。
第二章：冰冷的筹码
巨大的别墅彻底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尘埃飘落的声音。
我站起身，没有哭，也没有摔东西。那些情绪，在过去一年里，早已在无数次怀疑、求证、心碎中消耗殆尽。
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最底层，放着几份文件。婚前协议、婚后股权约定、还有……一份沈聿当年存入精子库的确认函和授权书副本。
纸张冰冷，白纸黑字，清晰无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