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铜怀表在领口晃荡,表链蹭着脖子上的旧疤。

林夏走在最后,地质锤挂在背包外,锤头沾的沙粒烫得灼手。

她盯着脚下的沙痕,风一吹就淡,走了这么久竟像没动过,连脚印都留不住。

远处的沙丘在风里缓缓变形,变完又慢慢恢复原状,像被人用手抹平重画的画,永无止境的重复。

她突然想起那颗碎了又聚的行星,心里冷了冷:这颗星球,是不是也一样?

"歇会儿。"

周明远突然抬手。他鬓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沙上"滋"地就没了。

陈姐蹲在地上翻日志本,笔没水了,就用指甲在纸页上划,她总记日志,从飞船出发那天开始,每天写三页,此刻却只划了个歪歪扭扭的"信号"。

老王靠在背包上,从口袋里摸出块塑封的照片,是他女儿的笑脸,边缘被沙磨卷了边,他用袖口擦了擦,又塞回口袋。

老马坐在沙地上,把金属杆插在身边,从领口摸出铜怀表对着太阳看。

表针早停了,他却还是眯着眼数刻度,嘴里念念有词。

"按老郑的算法,走了有十里地了......"

他突然停了,指腹摸着表壳上的刻字,

那是老郑的名字,当年刻得深,此刻还能摸着凹凸。

"当年要是听他的,不贪那片星尘矿......"

他没说下去,只是把怀表塞回领口,用军靴把刚才吐的空烟盒往沙里踩了踩。

就在这时,风突然弱了。

不是渐渐小的,是猛地收了劲,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卷在半空的沙粒"簌簌"往下落,天地间竟透出点模糊的亮。

老马正拧着水壶往嘴里倒最后几滴,突然顿住,手一抖,水洒在沙上,他却没顾,直勾勾望着前方。

"看......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

刚才还被黄沙糊得一片混沌的远处,不知何时立着个影子。

不是沙丘,是直挺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