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最后一年，学费难凑。
老爸无奈，让我自己解决学费。
班车摇曳，载着我去县城打人生第一份工。
微信消息提示
老妈:“到了发信息，跟你表姨好好干啊。”
我:“好”
姨:“到了发信息，过来好好干啊。”
我:“好”
但没人想到，我的好好干，却连累姨妈丢了工作。
1
遇到姨那天，我闹笑话了。
班车驶入总站，我给姨发了消息。
姨回：“正好，我也刚到客运站门口。”
我暗道不好，过年光顾着吃了，压根没仔细认人。
门口三个女人，一个在树下椅子上看书，一个手里牵着两小孩四处张望，还有一个胖胖女人在门边打电话。
我表姨只有一个儿子，比我小三岁，今年刚上大学，排除带孩子的女士。
剩下两个怎么看也认不出，干脆再发条微信试探一下。
我:“姨，我出来了，你在哪？”
那个树底下的女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抬头朝我这边望。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姨!
我心头一喜，脸上堆起笑容，朝她迈出一步。
旁边那位讲电话的微胖女士突然挂断电话，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小满，”她笑眯眯地问，“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我僵在原地，挠头尬笑。
“啊？姨？”
“叫姨妈就行了，叫什么阿姨，怪奇怪的”
“呃...，姨妈，我刚刚想着去个厕所”
姨妈指了指路牌，笑了。
“但厕所在里面。”
“哈哈哈，是吗？那算了。哈哈哈”
姨妈后来说，在车站见我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澄澈，能干出那事也不奇怪。
2
姨妈从事养老相关的工作，服务的客人大多是老年人。
我的工作是在公司一楼大厅，给参加健康课的老人分发慰问品。有时是一板鸡蛋，有时是一小袋米。偶尔还有些标着“有机”的蔬菜叶子。
姨妈特意嘱咐我不要上楼，就在一楼等着老人下来就好。
工作本身并不复杂。
但我性格内向，总是低着头递东西，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导致最开始那两天简直乱成一锅粥。
老人们一看到东西就涌上来，你争我抢，队伍乱成一团。
我声音小，又不好意思大声喊，急得满头是汗，束手无策，慰问品被多拿、错拿是常事。
直到叶阿婆出现。
那是第三个工作日，场面眼看又要失控。
一个自带威严的声音响起：“各位老哥老姐，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学生抢糖似的？”一位清瘦的老人从队伍中走出来。
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裳干干净净。
“排好队，一个个来，谁都不会少。”
说来也神奇，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在她的指挥下居然开始规规矩矩排队。
她转身对我温和地笑笑，眼角漾开细密的纹路。
“小姑娘新来的吧？别怕，就这么管。”
从那以后，叶阿婆常来和我聊天。她聊天时说话很温和，告诉我自己教了一辈子书。有些好为人师。
“那天，看你发东西的样子很像我学生。”她笑着说。
她常和我聊起教书时的趣事。怎么对付调皮的孩子。怎么发现沉默学生的画画天赋。怎么引导孩子向上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