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的甜腻在口腔里化开,真的压下去了心底翻涌的苦涩。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03
“谢谢。”我含着糖,声音有些模糊。
沈司南没应声,只是将医药箱收好,然后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父亲生前很欣赏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韧性的‘战场清理人’。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有任何麻烦,可以找我。”
我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设计得和他的人一样,极简。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扰乱了沈先生的追思会。”我真心实意地道歉。
“不,”沈司南看着我,眼神深邃,“我父亲会喜欢这个结尾的。他讨厌虚伪,而你,亲手撕碎了今天最大的虚伪。”他顿了顿,补充道,“干得漂亮。”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捏着那张名片,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我与贺屿森的“婚房”,我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完毕。房子是贺屿森买的,写的却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他曾说,这是要给我一个家。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我正准备离开,贺屿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箱,猩红着眼睛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秦筝,你非要闹成这样吗?我都说了薇薇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大度一点?”
“大度?”我笑了,“贺屿森,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要求别人受了委屈还得为你着想的嘴脸。”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回?”他质问我,仿佛做错事的人是我。
“因为我觉得恶心。”我一字一句地说,“贺屿森,我们完了。”
“不可能!”他怒吼道,“秦筝,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从一个小助理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PUA,我听了三年。
过去,我或许会因为这句话而自我怀疑。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在他脸上。
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张,都是他和白薇薇在各种场合亲吻、拥抱,甚至是在我们婚房的床上纠缠的画面。
“没有你,我确实什么都不是。”我平静地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贺屿森,我给你留了三年的体面,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第一次带她回家,她当着我的面,用我亲手种的薄荷泡水喝,然后‘不小心’过敏进了医院,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恶毒的时候。”
“在你把我们预定的婚纱,偷偷拿给她拍毕业照,还骗我说是品牌方弄丢了的时候。”
“在你把我们准备买婚房的钱,拿去给她还网贷的时候。”
我每说一句,贺屿森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心软,拎不清。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拎不清,你只是单纯的坏,和单纯的贱。”
门外,传来白薇薇柔弱的声音:“屿森哥哥,你和筝姐姐谈好了吗?”
她推门进来,看到一地的照片,尖叫一声,立刻又开始掉眼泪。“不是的……筝姐姐,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