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02
“一万!”人群中有人开始叫价,是跟沈老合作多年的一个伙伴。
“五万!”
“十万!”
价格节节攀升,贺屿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上来阻止,却被周围人鄙夷的目光钉在原地。白薇薇更是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只是那双含泪的眼睛里,淬满了怨毒。
我拿着话筒,不去看他们,只是有条不紊地掌控着全场节奏。这本该是沈老的追思会,却被一场闹剧打断。我必须把它拉回正轨,这是我的职业素养,也是我对沈老的尊重。
最终,这块不锈钢墓碑被一位企业家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
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我将这五十万,连同我自己追加的五十万,一共一百万,当场宣布捐赠。
闪光灯几乎要将我的眼睛闪瞎。
我平静地宣布:“另外,从今天起,我秦筝,与贺屿森先生,婚约作废,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我将那枚刺眼的钻戒从无名指上褪下,随手扔进了装善款的透明箱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这枚戒指,就当是我为我们逝去的爱情,随的份子钱。”
全场哗然。
贺屿森的脸彻底黑了。他想冲上来,却被沈家的安保人员拦住。
我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后台。
追思会还在继续,流程不能乱。
直到深夜,送走所有宾客,我才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我靠在后台冰冷的墙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高跟鞋的鞋跟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一截,脚踝传来钻心的疼。我脱下鞋,才发现脚后跟已经磨得血肉模糊。
原来,还是会疼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了沈司南。
他换下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他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
“秦小姐,今天辛苦了。”他的声音很沉,像大提琴。
“分内之事。”我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
他却蹲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脚踝。他的手指修长,带着一丝薄茧,触碰到我伤口的时候,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他言简意赅,拿出棉签和消毒水,开始为我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专注,也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我注意到他左耳上有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
“你早就知道贺屿森和白薇薇的事?”我冷不丁地问。
他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你指的是他们是情侣,还是他们是傻逼?”
我被他这句粗口噎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笑,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想哭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可今天积攒了太多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被他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彻底引爆。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
沈司南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最后用纱布给我包扎好。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我嘴里。
“甜的,”他说,“能压住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