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人群分开一条路，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她的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拿着个破碗，碗里装着一点雪水。阿谣认出她，是住在破庙最里面的张婆婆，她的孙子前几天也染了病，一直发着烧。
“张婆婆，您别护着她！她是神的走狗！”有人喊道。
张婆婆摇了摇头，看向阿谣：“丫头，你说神女在用自己的血燃灯，是真的吗？”
阿谣用力点头：“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神女的手在流血，是金色的血！”
张婆婆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流民们：“我信这丫头。”她指了指自己的孙子，孙子正躺在草堆上，脸色苍白，却没像之前那样发抖，“昨天晚上，这丫头偷偷给我孙子盖了件暖和的衣服，还留了半块麦饼。要是她想骗我们，没必要这么做。”
流民们都愣住了。有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头，慢慢放下了。那个断了手的女人也沉默了，她看着张婆婆的孙子，眼神里的愤怒少了些，多了点迷茫。
“可……可神女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让太阳出来？”有人小声问。
阿谣咬了咬唇，想起羲和疲惫的脸：“神女说，她在尽力。她还说，让我们别再抢了，别再骂了，好好活着，等着春天。”
“等着春天？”有人苦笑，“我们能活到春天吗？”
张婆婆拄着拐杖，走到阿谣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金乌羽毛。羽毛的金光落在她的手上，暖得她忍不住笑了笑：“能。”她把羽毛举起来，让金光照在流民们的脸上，“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还相信，就一定能等到春天。”
流民们看着羽毛上的金光，又看了看张婆婆坚定的眼神，慢慢安静下来。有人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粮，递给身边的孩子；有人把自己的破衣服盖在冻得发抖的老人身上；那个断了手的女人，走到张婆婆的孙子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阿谣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她想起羲和的笑容，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值了。
可她没注意到，庙门外，有一双眼睛正盯着里面。是苍梧王的侍卫，他把看到的一切都记在心里，转身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王的算计
苍梧王坐在王宫的暖阁里，手里拿着杯热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侍卫跪在地上，把在破庙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那个丫头拿着金乌羽毛，说那是羲和神给的，还说羲和神在用自己的血燃灯。现在流民们都信了，连之前骂得最凶的人，都开始护着那丫头，说要等春天。”
“等春天？”苍梧王猛地把酒杯摔在地上，酒液溅了侍卫一身，“本王看他们是等着被那妖物骗死！”
暖阁里烧着最好的银霜炭，炭火烧得正旺，可苍梧王的心里却像结了冰。他不是怕寒冷，也不是怕流民饿死——他怕的是羲和。
三个月前，大荒刚开始变冷时，苍梧王就去过大荒的禁地。禁地深处有块黑色的石碑，碑上刻着古老的文字，据说那是上古神留下的预言。苍梧王花了三天时间，才让史官把文字翻译出来，上面写着：“金乌坠，大荒归，王者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