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最后一次见到苏晚,是在私人游艇的甲板上。
海风卷着咸腥气,拍在他脸上。苏晚穿着他送的那条珍珠白长裙,裙摆被风掀起,露出脚踝上那道浅浅的疤——去年她为了救他,被碎玻璃划的。那时他还抱着她,说“晚晚,以后换我护着你”,她靠在他怀里笑,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可此刻,她眼里没有星子,只有冰。
“阿砚,”她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散,却字字扎进林砚耳朵里,“你知道吗?你手里那百分之六十的林氏股份,本该是我的。”
林砚愣了愣,手里的股权转让书还没来得及递出去。他是林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下个月就要和苏晚订婚,他想把股份分她一半,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晚晚,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晚笑了,笑得比海风还凉:“我说,林氏是我的。你活着,碍眼。”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他最信任的助理,阿坤,手里攥着一根铁棍,正往他后背上砸。林砚踉跄着回头,撞进阿坤躲闪的眼神里,那眼神里有愧疚,却更多的是贪婪。
“为什么?”林砚的声音发哑,血从嘴角渗出来。
“林少,对不住了。”阿坤别开脸,“苏小姐说,只要做了这单,我就能升副总。”
林砚看向苏晚,苏晚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指甲,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晚晚,我们……”
“别叫我晚晚。”苏晚打断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他流血的额头,“林砚,你太蠢了。你真以为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林家的钱,是你能给我的地位。现在你没用了,自然该消失。”
她挥了挥手,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走过来,架住林砚的胳膊。林砚挣扎着,却被阿坤又一棍砸在膝盖上,疼得他蜷起身子。他看着苏晚,看着她转身走向游艇舱门的背影,那背影决绝,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苏晚!”他嘶吼着,声音破了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晚没回头,只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那你就先做个饿死鬼吧。”
冰冷的海水漫过胸口时,林砚才彻底明白——他被扔下海了。
不是近海,是茫茫无际的大洋。游艇早就没了影,只有一个破救生筏载着他,在浪里颠得像片叶子。他浑身是伤,膝盖疼得钻不进腿,后背的血把衣服浸得透湿,咸涩的海水灌进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
他不知道漂了多久。
饿,是比疼更磨人的东西。
第一天,他靠救生筏里仅剩的半瓶水撑着,望着翻涌的浪,脑子里全是苏晚那张冰冷的脸。他想不通,那个会在雨天踮脚给他撑伞、会在他加班时炖汤等他、会抱着他说“阿砚,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女孩,怎么会变得这么狠。
第二天,水喝完了。太阳像个火球,烤得他皮肤发疼,嘴唇裂得全是口子,一说话就流血。他开始产生幻觉,看到苏晚站在浪尖上对他笑,看到林氏的办公楼在海里沉,看到他爸妈——他们去年车祸去世了,临走前攥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对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