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凉。」
他说。
这是我和我的夫君，陈曦，说的第一句话。
2.
陈曦确实是个傻子。
他的世界很简单，只有太阳，和一切发光发热的东西。
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追着太阳跑。
从日出到日落。
他会拉着我，让我在院子里晒太阳。
「越越，多晒晒，身体就暖了。」
他叫我越越，发音含糊，却很认真。
我被心火离体之痛折磨得日夜不宁，身体的寒冷让我连骨头缝里都像是塞满了冰碴子。
我只想待在屋里，待在黑暗里。
可他很执着。
他会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半是拖半是抱地把我弄到院子里的躺椅上。
然后给我盖上厚厚的被子，自己则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脸满足地看着太阳。
「太阳是好东西，能赶走所有不开心。」
他像个孩子一样跟我分享他的秘密。
我无力反抗，只能由着他。
阳光照在身上，并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我觉得皮肤刺痛。
我知道，我是个被光明抛弃的人。
有一天，灵霜来了。
她如今是整个云城最耀眼的明珠，因为我那团心火，她做什么都顺风顺水，甚至引得城主之子为她倾心。
她穿着华丽的衣裙，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下走进这个破败的小院，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她看到在太阳下昏昏欲睡的我，和旁边一脸傻笑的陈曦，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姐姐，看来你过得不错。」
她语气里的优越感，像针一样扎人。
我没有理她。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她如今的风光。
说城主之子为她一掷千金，说她新开的绸缎庄日进斗金。
每一句，都是在用我的心火，烧灼我的心。
陈曦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悦。
他站起身，挡在我面前，对灵霜说：「你身上的光，我不喜欢。」
灵霜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傻子，你说什么？」
「你的光，是假的。」陈曦很认真地看着她，「假的光，会把人弄疼。」
灵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可以容忍别人说她任何不是，却不能容忍任何人质疑她引以为傲的光芒。
「一个傻子，也配议论我？」
她抬手，一巴掌就要扇向陈曦。
我心中一紧，想要阻止，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她的手在离陈曦脸颊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她想停，而是她动不了了。
陈曦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院子里的阳光，似乎在这一刻，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灵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
她用力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无形的烙铁烫住，动弹不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曦歪了歪头：「我没有做什么呀。」
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灵霜的手臂瞬间恢复了自由，她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撞倒了身后的仆人。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陈曦，又看了看我。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带着人狼狈地逃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陈曦又坐回小板凳上，托着腮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