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有些恍惚。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身上盖着柔软温暖的锦被,手腕上传来轻柔的触感。
这不是阴冷潮湿的天牢。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梳着双丫髻、满脸担忧的少女,是她的贴身丫鬟,晚翠。晚翠……在沈家灭门那天,为了护她,被乱刀砍死,死的时候,才十五岁。
“晚翠?”沈清辞试探着开口,声音虽有些虚弱,却清亮许多,不再是那嘶哑的破锣嗓。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都昏睡一天了!”晚翠喜极而泣,连忙扶她坐起,“大夫说您是悲伤过度,又受了风寒才晕倒的,可吓死奴婢了。”
悲伤过度?沈清辞环顾四周,这是她在沈府的闺房,熟悉的雕花大床,墙上挂着的墨竹图,桌上摆着的铜镜……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不真实。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光滑细腻,没有伤痕,没有冻疮。她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手腕,肌肤白皙,没有铁链留下的狰狞疤痕。
“现在是什么时候?”沈清辞急切地问。
“小姐,现在是永安十七年,三月初十啊。”晚翠疑惑地看着她,“您忘了?昨天是老夫人的寿辰,您在宴席上被二小姐推倒,撞到了头,回来就一直昏睡。”
永安十七年!
沈清辞浑身一震,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六年前,她刚满十五岁这年!
这一年,她的母亲还在,父兄安好,幼弟尚在蹒跚学步;这一年,沈玉柔刚刚被接入沈府不久,还在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孤女;这一年,她还没有对萧景渊动心,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姐,您怎么了?”晚翠被她眼中的光芒吓了一跳。
“我没事。”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底的狂喜渐渐沉淀为冰冷的坚定,“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醒了。”
一个无比真实、无比痛苦的噩梦。但现在,她醒了,带着地狱归来的恨意和决绝。
“对了小姐,老夫人让您醒了就去前院一趟,说是二小姐身子不适,让您过去看看。”晚翠轻声说。
沈玉柔?沈清辞冷笑一声。算算时间,正是这次寿宴后不久,沈玉柔就开始“无意”中接触萧景渊,用各种柔弱可怜的姿态博取同情,为日后的勾搭铺路。而前世的她,还傻傻地以为沈玉柔是真心待她,处处维护她,亲手将豺狼引入家门。
“知道了。”沈清辞掀开被子下床,“晚翠,伺候我梳洗更衣。”
“是,小姐。”
铜镜里映出一张略显苍白但难掩绝色的脸庞,柳叶眉,杏核眼,琼鼻樱唇,只是眼神不再是前世的清澈单纯,而是淬了冰,藏了锋。
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唇角。沈玉柔,萧景渊,你们准备好了吗?这一世,我回来了。游戏,重新开始。
梳洗完毕,沈清辞换上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清冷脱俗的气质。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佩戴任何饰品,只在腰间系了一块暖玉,那是母亲给她的护身符。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沈玉柔扶着丫鬟的手,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见到沈清辞,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姐姐,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都怪我不好,昨天不小心撞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