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找我，不是为了他爹，是为了给王爷献妖。
第三章
术士把我装进笼子里，抬着往王府走。路上林生跟在旁边，没跟我说一句话。
我趴在笼子里，爪子里还攥着那幅他画的小画，画的边角都磨破了，就像我们当年的约定。
我想起他十岁那年，在老槐树下说“我保护你”；想起他十五岁，在茧房里哭着说“谢谢你”；想起他十七岁，拿着奖状跟我显摆……
那些事儿就跟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可现在看来，跟个笑话似的。
笼子抬进王府的时候，我看见赵王爷坐在高台上，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笑，盯着我跟盯着宝贝似的。“好，好！这银蚕妖的丝亮得很，定能炼出长生丹！”
林生跪在台下，低着头，声音很轻：“谢王爷赏赐。”
王爷挥了挥手，让人把我抬到丹炉旁边的铁笼子里，锁上了。
林生站起来，转身往外走，从头到尾，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趴在铁笼子里，夜里冷得很，我缩成一团，心里头还存着点念想——说不定是我误会了？说不定他是被王爷逼的？说不定他有苦衷？
我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决定织个茧看看。
我想看看他的梦，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耗了十日寿命，吐了好多丝，织了个比以前都大的茧房。
我把茧房对着林生的方向，闭上眼睛，等着他的梦出现。
茧里先是一片漆黑，然后慢慢亮了起来——是赵王府的大殿。
林生穿着锦衣，手里捧着黄金，王爷站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你就是王府的首席画师，跟着本王，保你一辈子富贵。”
林生笑着点头，脸上满是得意，根本没提他爹，更没提我。
接着，画面变了，是他拿着我的丝，献给王爷的样子。
他说：“这妖的丝能织梦，王爷炼完丹，还能用它织长生梦。” 我看着茧里的景象，心里头一下子就凉透了。
我伸手去摸那些丝，丝是暖的，可我的心比丹炉旁边的冰还冷。
我猛地伸手，把茧房撕了，丝飘得满笼子都是，我咳了一口血，这次的血比以前都多，染红了那些银白的丝。
原来根本没有误会，也没有苦衷。
他就是忘了当年的约定，忘了他说过的“保护我”，为了钱，为了富贵，把我卖了。 我想起我织一次茧少三天寿命，想起我每次咳血都瞒着他，想起我把他的幸福当成自己的事儿……原来我这几十年的寿命，几十年的报恩，在他眼里，还不如王爷赏的几两黄金。 我坐在铁笼子里，看着那些飘在空中的丝，突然笑了。
他们都说妖没有心，可我这颗妖心，却比人类的誓言还真。
原来人类的誓言，比妖的寿命还短。 笼子外传来脚步声，是林生。
他手里拿着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点桑叶。
他走到笼子前，把桑叶递进来，声音有点不自然：“阿茧，你……还好吗？”
我没吃桑叶，只是抬头看着他。他的衣服换了新的，料子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脸上也胖了点，没了之前的憔悴。
可我看着他，觉得陌生得很，就像第一次见他似的。
“你娘，不是早就走了吗？”我终于能说话了，声音有点哑。 林生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神躲闪着，没敢看我：“我……我是怕你不肯来，才那么说的。阿茧，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我爹还等着钱治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