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林漾突然打断他，“你为什么不去市重点啊？”
周屿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县一中离家近，我妈做的红烧肉，走着就能闻到香味。”他用笔杆戳了戳她的课本，“赶紧做题，再走神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林漾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没再追问。她知道这个理由不成立，但她没勇气再问下去。窗外的梧桐叶被晚风掀起，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诉说秘密。
第二章 逆风的方向
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林漾在文理科之间纠结了整整一周。她喜欢语文和历史，看起文学名著就停不下来，但物理和数学却总是拖后腿；周屿的理科成绩拔尖，却在背政治知识点时频频卡壳。
“选理科吧。”周屿把一份理科分班申请表放在她面前，“理科专业多，将来好就业。你物理不好，我帮你补；我政治不行，你帮我划重点，咱俩互补。”
林漾看着表格上“理科一班”的字样，咬了咬嘴唇：“可是我怕跟不上……”
“有我呢。”周屿的眼神特别坚定，“你初中的几何不也是我给你补上来的？这次肯定也行。”
最终，林漾在申请表上填了理科一班。分班那天，她看着文科生搬着桌椅离开，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周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小王子》：“周末可以看，平时还是得专心刷题。”
林漾接过书，发现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所有的光鲜亮丽，背后都有辛苦付出。”
理科的学习比林漾想象中更难。物理的电磁场、化学的有机反应式、数学的立体几何，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第一次月考，她的排名掉了二十多名，看着试卷上触目惊心的红叉，她躲在操场角落偷偷掉眼泪。
“考砸了？”周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个烤红薯。
林漾赶紧擦干眼泪，倔强地别过头：“没有。”
“还嘴硬。”周屿把热乎的红薯塞到她手里，“我看了你的试卷，不是不会，是太粗心了。立体几何辅助线画错了，物理公式记错了符号，这些都是能改的毛病。”
他蹲在她面前，借着微弱的路灯给她讲错题，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红薯的甜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让林漾紧绷的心弦慢慢松弛下来。
“我是不是特别笨？”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我就不该选理科。”
“谁说的？”周屿皱起眉，“你上次生物竞赛不是拿了二等奖吗？说明你很聪明，只是暂时没找到方法。这样，我们每天晚自习后多留半小时，我帮你补理科，你帮我背文科知识点，怎么样？”
林漾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教室成了他们最晚离开的地方。周屿给她画物理模型，编化学口诀，讲数学解题技巧；林漾帮他梳理历史时间线，总结政治答题模板，划语文重点课文。有时候遇到难题，两人会争得面红耳赤，但最后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春天的夜晚，晚风带着花香从窗户钻进来，吹动书页哗啦啦作响。周屿的笔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林漾托着下巴认真看着，偶尔抬头，目光总会不经意间撞在一起，然后像触电似的赶紧移开，脸颊却悄悄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