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一亿。」顾深开口，陈述一个事实。
「我知道。」我弯起唇角，笑得明媚又张扬，「但你有。」
顾晏臣已经追了过来，他想抓住我的手腕，却被我灵巧地避开。
「沈念！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跟我回去！」他气急败坏地低吼。
我像是没听见一般，当着所有人的面，俯下身，吻上了顾深的唇。
他的唇很薄，带着一丝凉意。
一触即分。
我直起身，对上他那双终于泛起涟漪的黑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现在，我是你的了。」
整个会场，落针可闻。
顾晏臣的脸，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那是一种濒临爆发的狰狞。
而顾深，他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却让他的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被他吻过的唇瓣，声音低沉而悦耳。
「好。」
顾深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没看顾晏臣一眼。
他牵起我的手，带着我穿过死寂的人群，走出了拍卖会场。
身后，是顾晏臣歇斯底里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
「沈念！你敢走！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我没有回头。
外面的空气很冷，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礼服，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是顾深的。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到我们面前，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上车后，车内温暖如春。
我蜷缩在宽大的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我赌赢了。
「为什么是我？」顾深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我转过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因为你是顾晏臣的小叔。」我坦然道，「没有什么比这个身份，更能让他抓狂了。」
顾深闻言，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答案并不意外。
「你恨他？」
「谈不上恨。」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只是不想再当任人摆布的棋子了。」
五年了。
我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活在顾晏臣为我打造的华丽鸟笼里。
他高兴时，会喂我几口食，逗我唱几首歌。
不高兴时，便会毫不留情地拔掉我漂亮的羽毛。
我累了。
「所以，你想做执棋人？」顾深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玩味。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看着他，认真道，「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顾深没有追问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淡淡道：「一个亿，你打算怎么还？」
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顾深救我，自然不是出于善心。
「我可以用我自己来还。」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顾先生需要一颗什么样的棋子，我就可以成为什么样的棋子。」
顾深把我带回了他在半山的别墅。
别墅很大，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又疏离。
他把我带到一间客房，吩咐佣人给我准备换洗的衣物和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