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壶茶煨在小炉上，水汽氤氲了父亲镜片后的目光。
"听说林世子去寒山寺上香了？"沈砚突然开口，"他父亲与你母亲是故交。"
昭宁捏着茶匙的手一颤——林珩明明是暗中查案，父亲却说得像是寻常礼佛。
"世子确与女儿偶遇。"她垂眸滤去茶沫，"父亲可知...谢家旧事？"
"咣当"一声，沈砚的茶盖重重合上。
书房霎时静得可怕，唯有炉火"噼啪"作响。昭宁看见父亲的手背暴起青筋，那枚宰相私印在案头投下狰狞的影。
"谢云琅还活着。"他突然道，"是么？"
水壶尖锐的啸叫声中，昭宁摸向腰间软剑——却见父亲推开窗，月光照亮他掌心的物件：
半枚染血的青玉珏，与谢云琅随身佩戴的正好成对。
"十年前那晚..."沈砚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赶到谢府时，只来得及捡到这个。"
院墙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沈砚猛地关窗，将玉珏塞进昭宁手中："来书房。"
她这才发现，父亲的中指缺了一截——与母亲遗物箱里那枚断指戒指，严丝合缝。
沈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昭宁注意到父亲斟茶时，袖口不经意露出的一截绷带——渗着暗沉的血色。
“这十年，为父将你安置在外院，实非得已。”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却警惕地扫过窗外。
昭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月影下的竹林微微晃动，似有夜鸟惊飞。她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这府中四处都是太后的眼线。
沈砚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他颤着手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圣旨：“三日前，我用毕生军功向陛下求了这道恩旨。”
圣旨展开的刹那，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弓弦绷紧声。
昭宁瞳孔骤缩，正要动作，却见父亲指尖在案几上急叩三下——那是幼时母亲教他们的暗号，意为“勿动”。
“陛下赐婚，是你最好的护身符。”沈砚提高嗓音，目光却紧盯着窗外，“林世子重情重义，定能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两支弩箭破窗而入！
电光石火间，两道黑影从梁上疾掠而下。剑光闪过，弩箭被斩落在地。谢云琅的白衣在月光下如鬼魅般飘忽，剑尖已没入窗外暗哨的咽喉。
几乎同时，林珩从屏风后转出，手中长剑滴血。他脚边躺着两个黑衣刺客，喉间皆有一道细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