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妹妹。”

昭宁呼吸一滞——谢青荷,当年那个总跟在他们身后的小丫头,竟被沉尸井底?

"现在,轮到你们回答了。"谢云琅突然反手扣住林珩的剑,剑尖抵在林珩喉间,目光如刀,"林世子,你父亲当年率兵屠我满门时,可曾想过今日?"

林珩瞳孔骤缩。

但他没有躲,任由剑刃割伤皮肤,“想过”他直视谢云琅的眼睛,“父亲临终前,曾让我发誓查清谢家案的真相。”

林珩突然抓住谢云琅的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井台上。

“我父亲至死都以为自己在执行皇命”他咬牙道,“可真正的圣旨——”

“是沈砚假传了圣旨,让镇北侯率兵屠府,事后还将通敌之罪推给谢府”谢云琅看着昔日好友终究还是不忍心,放下来剑....

昭宁脑中轰鸣,所有证据都指向她的父亲,她指尖掐的发白缓缓抬头:”若真是我父亲,我定还谢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一个公道。”

十年了,自从谢府满门抄斩,母亲病逝后,父亲就将她安置在了外院,极少见面,就是偶然碰面也不过是说几句客套的寒暄。她一直以为,是父亲政务繁忙,又或是母亲去世后,他不知如何面对她这个女儿.........

5

寒山寺的密室中,灯火幽微。

昭宁、林珩、谢云琅三人围坐在一张斑驳的木桌前,桌上摊着这些年他们三人找出的证据....

”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昭宁指尖点了点密信上的宰相印,“父亲这些年虽与我疏远,但以他的性子,恐怕不敢干那通敌之事,怕是....”

"那当年真正通敌的,恐怕另有其人....."林珩沉思。

“那沈相就是重要的突破口,可他行事谨慎,旁人近不得他的身。”

“我去”昭宁坚定地说。

沈府的门槛比记忆中高了些。

昭宁站在朱漆大门前,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十年了,父亲从未召她回府,她也从未主动踏入——直到今日。

"小姐?"老管家颤巍巍推开门,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老奴这就去通报老爷——"

"不必。"她轻声道,"我自己进去。"

书房窗棂透出暖黄的光,父亲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依旧挺直如松。昭宁突然想起儿时,她总爱趴在窗外数他批阅奏折时皱眉的次数。

指节叩在门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进来。"

沈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沉静如古井,仿佛早知她会来。

案头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枝白梅——母亲生前最爱的花。昭宁的视线扫过书房,每一处陈设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连父亲执笔的姿势都未曾改变。

"寒山寺的斋饭还合胃口么?"沈砚依旧低着头,朱笔在奏折上勾画,"你小时候挑食,最不爱寺里的苦瓜。"

昭宁攥紧了袖中的密信。他竟连她借住寒山寺都一清二楚。

"父亲。"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案角,"今年的明前龙井。"

沈砚终于抬头,目光掠过她袖口沾染的井台青苔,又落在她微红的指节上——那是昨夜扒着古井石缝留下的伤。

"茶凉了。"他推开茶盏,忽然咳嗽起来,帕子上洇开一抹暗红,"换壶新的吧。"

昭宁的手悬在半空。

十年前母亲咳血时用的,也是这样的素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