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中升起那枚跳动的魔晶,表面浮现一行新刻的喀什文:“风借我骨,月偿你命。”——同一瞬·深渊倒悬之城
阿勒坦与赛罕站在倒影的穹顶,脚下是卢内帝国的俯瞰图:
街道如血管,教堂似骨刺,每一扇门后都藏着未燃的战火。赛罕的银发在失重中飘扬,像一面迟到的旗。
她指向最中央的月神广场:“那里,教皇的月亮悬在塔尖。
只要它碎,所有被月光覆盖的谎言就会熄灭。”阿勒坦没有回答。
他正凝视自己胸口那半枚魔晶——它正在生长,长出血管、神经、羽骨……
像一颗被诅咒的第二心脏,又像一只即将破茧的鹰。“赛罕,”他轻声说,“风不会熄灭,只会换方向。
我要让这片大陆的风,全部吹向卢内。”他抬手,握住正在晶化的肋骨,用力一折。
骨与晶同时碎裂,碎屑化作千万只蓝黑色的鹰,穿透倒影,扑向真实的世界。——圣奥勒良堡·月神广场
第一只鹰落在钟塔顶端,喙击碎“永恒之月”的浮雕。
第二只鹰撕开护教军的长盾,盾后露出少年士兵惊恐的眼睛。
第三只鹰落在教皇的权杖上,权杖燃起苍白色的火……火光照亮广场,照出无数从地底爬出的影子——
那是第一次王朝战争里死去的喀什人,是第二次宗教战争里被烧死的异端,
是第三次七月革命里被机枪扫倒的工人……
他们身上没有伤口,只有风。风从他们的瞳孔吹出,从他们的指缝吹出,
吹灭路灯,吹熄祭火,吹得圣月大教堂的彩窗纷纷炸裂。教皇跪在广场中央,怀里抱着干瘪的“月神之颅”。
他听见颅骨里传来最后的低语:“你以我的名义杀戮,
如今,我以你的名义——
赦免所有被你杀死的人。”颅骨化成沙,从他指间流走。
最后一粒沙落地时,天空的月亮裂开了。裂缝像一道闪电,从月心劈到月缘。
月光如血,倾盆而下。——巴巴里尼亚旧址
赛罕站在最初的丘陵上,抬头接住那滴血月。
血在她掌心凝成一枚小小的种子,种子表面刻着:“风停之后,草原会重新长出月亮。
但这一次,它属于所有逆风而行的人。”她俯身,把种子埋进焦土。
地面开始震动,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一直长到圣奥勒良堡的断壁残垣,
一直长到深渊倒悬之城的倒影,
一直长到阿勒坦碎裂的胸口——
那里,一朵蓝黑色的花正在凋谢,
花蕊里,新的风正在诞生。
【无月之夜】
——裂月第三日,西大陆无月。
血色的月光碎屑尚未落地,便被高空的对流撕成一场猩红的雪。
雪落在卢内的红河,河水开始沸腾;落在贝里奥扎的冰原,冰原发出垂死的裂响;落在索法的黄金海峡,海面浮起一层铁锈般的膜。没有月亮的夜晚,魔力场像被抽走脊骨的巨兽,成片坍塌。
卢内的战斗法师率先坠地——他们沉重的符文甲胄失去了浮力,像陨石般砸碎街道;
索法海军的魔晶炮在膛内自爆,火球沿着炮管爬回炮塔;
大瓦伊盖的深海潜艇失去护盾,被水压挤成扭曲的银箔。世界在黑暗中发出同一声呜咽。——巴巴里尼亚新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