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安城最离奇的悬案:每隔七日,必有新娘在花轿中化为白玉人像。 身为大理寺最不靠谱的调查员,我果断绑架了高冷国师当破案工具人。 国师冷着脸掏出罗盘:“根据卦象,凶手下一个目标——是你。” 我笑嘻嘻凑近他耳畔:“那劳烦国师扮次新娘,我保证全程贴身保护。” 花轿帘落下的刹那,他忽然反扣住我的手腕:“可知本座为何愿陪你胡闹?” 身后传来好友们憋不住的爆笑与陛下亲切的吃瓜声:“国师,朕的龙凤胎预备好了吗?”

---

长安一百零八坊,檐角勾连,压着沉甸甸的暮色。更鼓闷响,荡不开朱雀大街上纸钱飘飞留下的灰烬和窃语。

又来了。

第七日。

永宁坊张侍郎家出嫁的千金,吹吹打打的喜轿行至半途,里头一声短促的惊叫后再无声息。轿夫颤着手掀开帘,新嫁娘凤冠霞帔,一张芙蓉面定格在极致的惊恐里,肤质却已冰冷坚硬,透着玉石般的诡谲光泽,在渐暗的天光下,幽幽反射着送亲队伍惨白的灯笼。

栩栩如生,也寸寸如生。

“第七个了。”有人低声说,声音裹在晚风里,吹得人后颈发凉。

人群嗡地炸开,又被赶来的金吾卫强行压下去,骚动像闷住的火,在每一张惊惶的脸上流淌。

大理寺的人来得迟了些。

我拨开前面哆嗦得快要抱成一团的同僚,挤到那顶猩红得刺眼的花轿前。

里头端坐的玉人儿,指尖还保持着微蜷的姿势,仿佛最后一刻想抓住什么。细节完美,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分毫毕现,除了……没有活气。

“离奇,真离奇。”我摸着下巴,绕着轿子走了一圈,鼻尖嗅到一股极淡、极冷冽的异香,若有若无,抓不住源头。

顶头上司李少卿肥硕的身子堵在后面,擦着汗:“沈!沈!你又瞎凑什么热闹!晦气!快回来!”

我没理他,指尖几乎要触到那玉像的脸颊——被旁边伸来的一只颤抖的手猛地打开。

“沈大人!使不得!冲撞了……冲撞了……” 是张侍郎府上的老管家,面如金纸。

我讪讪收回手,耸耸肩。一回头,正对上李少卿快要喷火的眼睛。

“沈晞!”他把我拽到一边,压低声线,唾沫星子几乎喷我脸上,“这案子邪性!上头说了,暂缓!暂缓你懂不懂?别再给老子惹事!前几个案子的卷宗你看都看不明——”

“少卿大人,”我打断他,笑得诚恳,“就是看不明才要深入调查嘛。您看,这贼人专挑新娘子下手,穷凶极恶,丧尽天良,视我大理寺如无物!我等食君之禄,岂能——”

“你给老子闭嘴!”他额头青筋跳了跳,“滚回去整理旧卷宗!这案子,不许再碰!”

“哦。”我从善如流地点头,在他转身的刹那,飞快地伸手,从他方才因激动而敞开的官袍怀里,精准地拈出一份薄薄的、盖着朱印的卷宗摘要,袖袍一拂,已落入自己袖中。动作行云流水,显然绝非初次。

李少卿毫无所觉,骂骂咧咧地指挥手下清场。

我退到阴影里,快速扫过那份摘要。前面六位新娘,出身、年龄、婚配对象皆无规律可循,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在出嫁当日,于花轿中化为玉像,发现时,轿内皆残留极淡异香。现场无任何挣扎打斗痕迹,仿佛只是一瞬,活色生香的美人便成了冷硬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