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非人力所能及。
我抬眼,望向皇城方向,夜色深处,那座高耸的观星台轮廓模糊。
得找个专业的。
子时,观星台静得只剩风声。
我避开外围值守的禁军,从一段年久失修、几乎被藤蔓埋没的旧墙翻入,轻车熟路摸到主殿侧后方的一处静室。
窗纸透出暖黄光晕。
我舔湿手指,悄无声息地捅开一个小孔。
室内,国师云溯端坐案前,素白道袍流泻一地,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侧脸线条冷硬如玉石切割。他正对着一盘棋局,指尖拈着一枚黑子,久久未落。灯影在他长睫下投注一小片安静的阴影,周身气压低得能冻死苍蝇。
啧,还是这副谁欠他八百吊钱的表情。
我绕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房门!
“云溯!你拖欠老子的酒钱什么时候还?!”声如洪钟,震得梁上灰都簌簌落下两撮。
云溯落子的动作一顿。
那枚黑子“嗒”一声轻响,稳稳落在棋盘上。他缓缓抬眸,目光像两道冰锥子,直直钉在我脸上。室内温度骤降十度。
他身后侍立的小道童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
“放肆!”小道童尖着嗓子呵斥,“何方狂徒,胆敢惊扰国师——”
云溯抬手,止住了小道童的话。他看着我,眼神无波无澜,声音平直冷冽:“拿下。”
空气里细微的波动,至少四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梁上、帷幔后浮现,向我合围而来。速度极快,带起的风刮得灯焰猛地一跳。
“啧,玩真的啊?”我啧了一声,不退反进,猛地扑向云溯的书案,袖中早就扣好的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黑色弹丸狠狠砸向地面!
“嘭!”
一声闷响,浓烈的白烟瞬间炸开,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恶臭,迅速充斥整个房间。视线被彻底遮蔽。
“咳!咳咳!”
“保护国师!”
烟雾里传来呛咳和短促的惊呼。
我屏住呼吸,凭借记忆里的方位,猛地窜到云溯刚才坐的位置——人果然已经不在了。老狐狸!
白烟浓得化不开,我猫着腰,凭着对房间布局的熟悉(显然没少来),灵活地避开那些摸索着抓我的护卫,手脚并用地在满地乱滚的棋子、倾倒的香炉、和可能存在的绊脚绳中间穿梭,直奔内侧书房。
目标明确——他放在书架第三格那只紫檀木罗盘!办案必备神器!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木框,后颈汗毛骤然倒竖!
我想也不想,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向侧边翻去。
“嗤啦——”
原本站立处的地毯被一道无声无息的凌厉气劲划开一道深口子。
云溯竟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后,白袍在翻滚的烟雾中拂动,眼神冷得能淬冰。他二指并拢,指尖萦绕着极淡的金色光晕,再次点向我肩井穴。
速度太快!躲不开了!
我猛地抬手,将刚才顺手从案上捞起的一本厚厚古籍挡在身前!
“噗!”
指风洞穿书页,力道被卸去大半,余波仍震得我手臂发麻,连连后退,脊背“哐”一声撞在书架上,顶上的瓷瓶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