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要什么礼物！"
"小气鬼！"她鼓起腮帮子，"那我自己拿——"
乐器店的门突然自动打开，热瓦普从架子上飘了起来。白胡子老头瞪大眼睛，颤巍巍地画了个驱邪手势。
"住手！"我冲进去付钱，"对不起老人家，我女朋友...呃...会隔空取物。"
抱着热瓦普走出店门，辛辛笑得花枝乱颤："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啦？"
"闭嘴，再闹就把琴扔了。"
她突然不笑了，轻轻握住我的手："于佳，谢谢你。"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有那么一瞬间，我忘了她是个女鬼。
回到民宿已是深夜。辛辛抱着热瓦普坐在窗边，哼着不知名的民歌。
我靠在床头看她被月光穿透的侧脸，突然问：
"那个摄影师...后来怎么样了？"
琴声戛然而止。
"不知道呀。"她歪着头，"可能还在某个地方骗女孩吧。"
"你想找他报仇吗？"
辛辛飘过来，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眉骨："遇见你之后，不想了。"她突然笑起来，"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啦，要是敢跑..."
"就杀了我？"
"不，"她轻轻吻在我额头，"我会让你每晚梦见我，直到你哭着求我回来。"
这威胁比死亡可怕多了。
3
辛辛说要带我去魔鬼城的那天，喀什的天空蓝得像被水洗过一样。
"你知道为什么叫魔鬼城吗？"她飘在副驾驶座上，把玩着我给她买的热瓦普。
自从得了这琴，她几乎不离手，时不时弹出几个诡异的音符。
"因为风蚀地貌像魔鬼？"
"因为那里死过很多人呀。"她歪着头，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特别是负心汉，会被风沙一点一点剥去皮肉，变成干尸——就像这样！"
她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原本精致的五官瞬间干瘪下去，变成一具狰狞的骷髅。我手一抖，越野车差点冲进路边的葡萄园。
"哈哈哈！"她恢复原貌，笑得前仰后合，"于佳你胆子比馕还小！"
我咬着牙没说话，心想等回去就找那个卖馕的金牙大叔问问驱鬼的办法。
魔鬼城在喀什以西两百公里，雅丹地貌在烈日下呈现出诡异的赭红色。
车刚停稳，辛辛就飘了出去，红裙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像面招魂幡。
"快来！"她站在一处风蚀岩柱上冲我招手，"这里能看到我淹死的地方！"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谁家约会景点选在自杀现场？
岩柱后面是片干涸的河床，龟裂的泥土像一张张饥渴的嘴。辛辛飘到河床上方，裙子突然变得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水。
"那天我就躺在这里，"她平躺在空中，仿佛漂在水面上，"河水很冷，但太阳很暖。我数到三百七十四下心跳，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喉咙发紧。三百七十四下，不到六分钟。
"那个摄影师...是在这里抛弃你的？"
辛辛突然翻身坐起，长发像水草般漂浮："想知道？追上我就告诉你！"
她大笑着飘向魔鬼城深处。
我追着她穿过一道道风蚀峡谷，阳光被岩壁切割成碎片，四周开始出现奇怪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辛辛！等等！"
转过一个隘口，我猛地刹住脚步。
辛辛站在一片空地上，周围跪着十几具风干的尸体，全都朝着她的方向顶礼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