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的是女儿？
还是……她根本不想让我生自己的孩子？
我睁眼。
我妈正低头看那孩子。
手指轻轻摸他眉心的红痕。
像在摸什么宝物。
她嘴唇动了动。
没出声。
可我看得清。
「总算……换对了。」
我心脏停了一拍。
我没听错。
她说了。
「换对了。」
我猛地闭眼。
呼吸压到最轻。
像具尸体。
可眼泪，从眼角滑进耳朵。
热的。
烫得像血。
外面走廊有推车声。
有人笑。
新生儿的哭声此起彼伏。
可我听不到别的。
只听见我妈那三个字——
「换对了。」
像钉子。
一颗颗，钉进我脑门。
我躺在那儿。
不动。
不哭。
不叫。
我在等。
等我有力气。
等我能下床。
等我能走路。
等我——
能把这个「金孙」，撕开皮看看，到底是谁的种。
我手机还攥在手里。
备忘录没关。
我加了一句：
「记住，眉心红，左肩无。」
然后锁屏。
塞回枕头底下。
我闭眼。
嘴角扯了扯。
妈。
你当我死人？
我还没死。
我孩子——
也还没丢。
02
我躺在病床上，像一具活着的尸体。
刀口疼。
心更疼。
可我不敢动。
我妈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来，端着补汤，笑得慈祥。
「晚舟啊，多吃点，奶水足，金孙才长得好。」
金孙。
她叫了三天。
每叫一次，我骨头缝里就钻进一根针。
我没抱过那孩子。
一次都没有。
他们不让我碰。
「血气重」，「产后虚弱」，「怕传染」。
全是借口。
我知道。
那不是我的儿子。
可我没证据。
一张纸，一句话，一个胎记——都不够。
在他们眼里，高龄产妇情绪不稳定，幻觉、妄想，正常得很。
我要证据。
铁的。
能砸死人的。
我有教师工号。
医院内网，我能登。
全市教育系统和三甲医院共用身份认证——当年智慧城市项目落下的口子。
我试了。
登录成功。
手指在屏幕上滑。
颤抖。
不是怕。
是兴奋。
我点进产科电子病历系统。
搜「林晚舟」。
出来了。
35床。
分娩方式：顺产。
时间：01:50。
新生儿性别：男。
脚环编号：35-07。
我盯着那行字，呼吸停了。
01:50？
放屁！
我记得清清楚楚。
麻醉师进来时，墙上的钟指着02:40。
护士还说：「宫口才开三指，得等。」
我进产房都快02:30了！
怎么可能01:50就生了？
我翻弟媳的记录。
陈小芸，36床。
分娩时间：02:15。
我脑子「嗡」地炸了。
我「生」得比她早？
可她明明比我早发动！
昨晚八点就开始阵痛，叫得整层楼都听见！
不对。
全乱了。
我再看新生儿编号。
我是35-07。
她是36-03。
编号顺序对不上。
35-07 应该是今天第七个出生的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