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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来自沈星的电话，像一场无声的雪崩，瞬间掩埋了我过去三年所有的信任与幻想。我坐在林深那间永远整洁得近乎冷清的书房里，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平行的光带，像监狱的栏杆。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基因检测报告，纸张边缘已被我无意识地揉皱，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刺目：“高概率双胎生育基因倾向”“家族遗传史可追溯至三代前”。这不是偶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他知道自己极易生育双胞胎，所以他三个月前就做了准备——而我，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不过是这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我缓缓站起身，双腿有些发麻，像是血液凝固太久后突然回流。我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哭，不能崩溃，肚子里的两个小生命正依赖着我。我小心翼翼地将报告放回原处，连垃圾桶里的缴费单也重新揉紧，放回原位。我不能让他察觉我已经起疑。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温柔顺从的妻子苏晚，而是一个潜伏在婚姻废墟中的猎手，等待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我下载了手机录音应用，设置为自动开启，只要家中有声音，它就会悄悄记录。我不再追问林深的行踪，不再为他热汤等门，甚至在他深夜归来时，我也装作熟睡，呼吸平稳，心跳却如擂鼓。我像一只蜘蛛，在暗处织网，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一周后的晚上，林深难得早归。他坐在餐桌前，神情疲惫，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凌乱得像他此刻的心绪。我端上刚煮好的小米粥，轻声问：“项目快结束了吗？”他“嗯”了一声，筷子却没动。我试探着说：“医生说双胎妊娠虽然风险高，但只要定期产检，营养跟上，问题不大。我已经预约了下周的详细B超。”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像是在评估我的反应：“苏晚，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只留一个？”
我的心猛地一沉，可面上依旧平静：“为什么？两个孩子不好吗？一儿一女，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圆满’吗？”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那是以前。我后来……查了一些资料。双胎妊娠的并发症太多了，前置胎盘、妊娠糖尿病、子痫前期……风险是你单胎的三倍。而且……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双胞胎难产，失去了母亲。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恨双胞胎，觉得是‘克母’的命。我……我不想你冒险。”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几分悲情色彩。可我知道，他在撒谎。因为结婚第二年，我曾随他回老家探亲，他父亲在饭桌上亲口对我说：“我儿子最想要双胞胎，说一儿一女才叫圆满，我们林家三代单传，就指望他开枝散叶了。”那时林深就在旁边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而现在，他却用同一个故事的反面来劝我放弃。
“我不想听故事，”我直视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定，“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让两个孩子活下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伸手想摸我的头，我微微侧身躲开。“你多心了，”他说，“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