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到底是什么合同？”
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张莉。
张莉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就是那份租房合同！”
我心里一沉。
搬进来那天，房东拿了一份厚厚的合同让我们签。
当时我们急着搬家，谁也没仔细看。
现在想来，那合同处处透着诡异。
上面的条款，与其说是租房协议，不如说是一份卖身契。
“家庭成员必须和睦相处。”
“必须按时完成分摊的家务。”
“不得无故缺席家庭活动。”
“租赁期间，任何人不得单方面解约。”
最后一条，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
“违约者，将永远留在这个家里。”
永远。
我打了个寒颤。
“房东！那个房东一定有问题！”
我猛地想起来。
“他的电话！合同上有他的电话！”
张莉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颤抖着手，翻出那份被我随手塞进包里的合同。
合同的纸张泛黄，摸上去有一种冰冷的滑腻感，像在触摸死人的皮肤。
我找到了房东的电话，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过了好几秒，一个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
是那个房东！
“喂！房东吗？你租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鬼房子！这里有鬼！”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挂了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又尖又细，像指甲划过玻璃。
“鬼？”
“小姑娘，说什么呢。”
“林菲不是鬼，她是你们的家人啊。”
“你们签了合同，就是一家人了。”
“要好好相处，履行你们的家庭义务。”
“做个……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和恶意。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
“我只是个中间人。”
“一个帮你们找到‘家’的好心人。”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我无力地垂下手，手机从掌心滑落。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们被骗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那个房东，和这个“林菲”，他们是一伙的。
而我们，是自投罗网的猎物。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张莉急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脸色惨白。
“我们……好像签了一份死亡合同。”
4
“什么死亡合同？你说清楚点！”
张莉的情绪很激动，她想抓住我的胳膊，却因为手上的剧痛而龇牙咧嘴。
王萌也停下了扫地的动作，惊恐地看着我。
我把合同上的诡异条款，和刚才与房东的通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
说完，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们三个人牢牢地罩住。
“不……不会的……”
王萌最先崩溃，她扔掉扫帚，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想死……我才二十岁……我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