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提示音突然响起，云端同步来一份新文件。苏媛的邮箱自动备份了封邮件，附件是张妇科检查单，诊断结论"宫内早孕，8周+"。秦阳算了下日期，冷笑出声——那时候他正在新加坡出差。
他拿起电话拨通周明医生的号码："我想提前进行下次咨询。"
——
心理诊所的沙盘里，秦阳摆了个小房子模型，周围散落着玻璃碎片。"上次您问我，为什么执着于祛疤。"他拿起一个医护人偶放在房子门口，"可能因为，只有先治好表面的伤，才能看清内里烂到什么程度。"
周明转动笔尖："你妻子知道你在收集离婚证据吗？"
"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秦阳又摆了个男性人偶在远处，"就像我不知道，她每次看我疤痕时都在强忍呕吐。"
"愤怒是合理的情绪，但别让它支配你。"周明递来杯水，"考虑过暂缓离婚吗？给自己多点时间......"
"如果连自己的痛苦都不敢正视，还谈什么治愈？"秦阳放下水杯，手腕上的住院腕带还没摘，"医生，您见过真正腐烂的关系吗？不是突然死亡，而是一点点从内部溃烂，等发现时已经臭不可闻。"
咨询结束前，周明突然问："那位护士朋友，知道你现在的决定吗？"
秦阳愣了下："许晴？她只是......"
"只是在你术后发烧时守了一整夜。"周明合上病历本，"有时候，治愈从被看见开始。"
同学聚会选在金融街的啤酒屋。秦阳本不想去，直到看见邀请名单里有徐浩——当年辩论社的学长，现在某律所合伙人。
"林昊？"徐浩听到这个名字时，啤酒杯重重顿在桌上，"那孙子还欠我客户八十万代理费呢！"他压低声音，"专骗女人的软饭男，去年差点被债主打残，不知道又傍上哪个富婆了。"
秦阳转动婚戒："他有什么把柄吗？"
"多了去了。"徐浩掏出手机，"上个月刚帮个房地产老板起诉他挪用公款，证据确凿，可惜原告突然撤诉。"他翻出张照片，"听说找了个替罪羊，条件是把妹妹送给人包养。"
照片里林昊搂着的女孩，正戴着那枚翡翠吊坠。
回家路上，秦阳在便利店买了盒创可贴。收银台旁的杂志架上，财经周刊封面赫然是林昊的笑脸，标题《跨界金融新贵：从负债千万到估值过亿》。
公寓灯亮着，苏媛罕见地在家。她坐在餐桌前，面前摊着几张房产宣传册。
"你回来了。"她挤出笑容，"我在看学区房，反正要未雨绸缪......"
秦阳瞥见宣传册上的孕妇指南，胃里一阵翻腾。他放下便利店袋子："买给谁？林昊的孩子？"
苏媛猛地站起来，宣传册散落一地："你胡说什么！"
"妊娠八周？"秦阳打开手机里的检查单，"我算了下，受孕日期应该是4月20号左右，那天我在......"
"够了！"苏媛抓起包包往外冲，"你这个变态！跟踪狂！"
门摔上的瞬间，便利店袋子从桌上滑落。创可贴散了一地，其中一片恰好粘在婚纱照上，盖住了苏媛微笑的嘴唇。
秦阳蹲下身，慢慢拾起那些创可贴。手机震动起来，许晴发来消息：【换药提醒！今天该用硅酮敷料了，记得拍照给我看恢复情况。】
他望着满地狼藉，突然很想听听那个总带着消毒水味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