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她在哭。眼泪是透明的面具。”
“11月15日:虚伪的道歉。镜子里的影子在冷笑。”
记录似乎都与某个“她”和“他们”有关,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一种冷眼旁观的疏离。笔迹偶尔会变得急促而用力,几乎要划破纸背。
“李队,这……”小张也看到了内容,脸色微变。
“带回去,做笔迹和指纹鉴定。”李伟合上笔记本,感觉案件的重量陡然增加。这不仅仅是一起谋杀,凶手的动机似乎深埋在某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扭曲的心理之中。
这个“她”是谁?小雅吗?“他们”又是谁?写下这些话的人,是凶手吗?他(或她)此刻是否正躲在暗处,嘲弄着调查的警方?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仿佛在催促着什么。404室的灯光下,那些镜子里映出无数个忙碌的警察身影,无数个倒在地上的小雅,光影交错,真假难辨。
李伟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布满迷雾的迷宫入口。
发现日记的消息被严格封锁。李伟决定兵分两路:一队继续深入勘察现场,寻找可能遗漏的细微证据;另一队围绕受害者小雅的社会关系展开排查。
小雅,25岁,自由职业插画师,性格内向,独居。据初步走访,邻居们对她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挺安静、有点孤僻的姑娘”。
然而,随着调查深入,一个截然不同的小雅渐渐浮出水面。
在大学同学眼里,小雅曾经是“风光无限”的。成绩优异,长相清秀,大一时就加入了校内最有名的精英社团“凌云社”,一度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但后来……好像就慢慢沉寂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同学在电话里语气有些犹豫,“凌云社那帮人,怎么说呢,门槛高,内部也挺……严格的。”
“严格?”李伟捕捉到这个词的微妙之处。
“就是……竞争很激烈吧。听说压力很大。”对方含糊其辞,很快挂了电话。
另一路探员找到了小雅生前的一位闺蜜张倩。得知小雅死讯,张倩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时,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小雅她……后来过得很不好。”张倩攥着纸巾,“尤其是大学毕业这一年多,她很抑郁,看过心理医生。”
“是因为工作压力吗?”
“不全是。”张倩犹豫了一下,“更多是因为大学时候的事……在凌云社的事。”
在李伟温和但坚持的询问下,一段关于“凌云社”的、充满压抑和隐痛的往事被逐渐揭开。
凌云社,表面是优秀学生社团,实则等级森严。老社员对新人的“打磨”近乎残酷。美其名曰“去骄去躁”,实则是各种形式的羞辱和精神打压。
“他们让小学妹半夜去买宵夜,买不对就罚抄社规几十遍。” “动不动就公开批评,把人说得一无是处。” “小雅曾经因为一次活动策划案没达到‘标准’,被要求在所有社员面前做‘深刻检讨’,哭了整整一小时……”
张倩的声音低沉而痛苦:“小雅当时很要强,觉得能被选进去是荣耀,一直忍着。但那些事……真的会在人心里留下疤。她后来跟我说,总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嘲笑她。”
李伟想起日记里的那句话:“他又在嘲笑她了。笑声像钝刀子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