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当我是奉了将军的密令,在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看着借据上越滚越大的天文数字,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沈渡,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你最瞧不上的菟丝花,会给你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吧。
你不是喜欢被全然依赖的感觉吗?
那我就让你一次性「被依赖」个够。
希望等你凯旋归来,看到这满京城的催债单时,还能笑得出来。
5
夕阳的余晖将窗棂染成一片暖橘,我正悠闲地品着新上的春茶,院墙那边却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道踉跄的身影闯了进来。
我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心想,府里的护院是该换一批了,三天两头让些不三不四的人爬墙进来,竟无一人发觉。
直到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风霜、胡子拉碴却依旧难掩英气的脸。
果然,是他沈渡。
他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死死地盯着我。
「郝如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抬手示意奉茶的丫鬟退下,这才懒懒地抬起眼皮,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为什么?」我轻笑出声,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镇国大将军,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不是你亲口说的吗?我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哪里配做你的妻,不过是你闲来无事,花些钱财养在后院解闷的小玩意儿罢了。」
我顿了顿,欣赏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继续道:「这不,你看,我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当你明媒正娶的妻。我只是按你的意思,拿了点钱财而已,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娘!」他往前冲了两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对不起,我当时只是……场面话,我不是有心的……」
「停!」我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少将军,哦不,现在该叫你流放犯沈渡了。你有心还是无心,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跟你这种人扯上任何关系,希望你今后能离我远些。」
他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的暴躁褪去,只剩下狼狈和哀求。
「如娘!我现在……没地方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滚!我这里庙小,可不养吃白食的。」
他眼底的光彻底黯了下去,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道:「我不吃白食,我能干活,什么活都能干。」
话音未落,他已经欺身上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腰间便多了一只滚烫的大手。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带着一股子孤注一掷的蛮横。
「我能天天为你干活。」
温热的呼吸吹得我耳根一阵酥麻,我垂下眼,看着他不安分地在我腰间游走的手,心中毫无波澜。
一夜荒唐。
第二天清晨,我从凌乱的床榻上起身,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回到床边,我将那张轻飘飘的纸,砸在了他线条分明的胸膛上。
他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技术有些糙,看得出是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