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三十年隐忍换来的是一地狼藉与猫的血迹。
几天后这根晾衣杆将见证弱者的反抗。
——只是不知道见血之后,跪下的会是谁。
1.
周六上午十点,防盗门“哐”一声被撞开。
我正蹲在茶几前,给乐高城堡的塔尖粘最后一片透明砖。
半个月,每天熬到凌晨,指尖磨出细茧,就为这玩意儿——我三十二年人生里,少有的“不务正业”。
“哥!我来啦!”小霸王尖叫着冲进来,黑影“咚”地撞上茶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脚踹向乐高底座。
“哗啦”一声,积木炸成一片,塔尖飞出去,“啪”砸在地板上裂成两半。
我脑子“嗡”一下,僵在原地。
“哎呀,你这孩子!”二婶跟进来,眼都没瞟地上的碎片,拍拍小霸王后背,“活泼嘛,男孩子都这样,又不是故意的。”
我妈从厨房跑出来,攥着围裙打圆场:“没事没事,再拼就是了,别吓着孩子。”
我爸递烟给二叔:“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
不懂事?
我捏着断成两截的城墙,指尖掐进掌心,疼得发麻。
那是我熬了三个晚上的心血,现在成了一堆没人认的垃圾。
可看着我妈使眼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亲戚情面,总不能真撕破。
我蹲下捡积木,小霸王还在旁边蹦跶,故意用脚碾碎几块,发出“咯吱”脆响。
二婶刷手机,二叔聊股票,仿佛地上的狼藉跟他们没关系。
2.
下午,更离谱。
小霸王翻出整箱小奶糕,“刺啦”扯开,一根根扔在地毯上,穿着鞋在上面滑来滑去。
奶油、包装纸黏了一地,踩上去“吱呀”响。
“爸你看!我会滑冰!”他兴奋大喊。
二叔凑过去,居然拍手笑:“行啊儿子,有创意!这玩法新鲜!”
我爸脸都绿了,却还得点头:“嗯,挺……挺有想法。”
我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被毁的地毯、碎掉的乐高、我妈那瓶掺了酱油的面霜——一股火在胸口烧。
可每次想发作,都被“亲戚”“和气”压下去。
我告诉自己:忍忍,忍过今天就好了。
直到下午四点,我去阳台晾衣服。
看见小霸王蹲在窗帘边,手里攥着个打火机,正往绒布流苏上凑。
火苗“噌”地窜起,燎到几根绒线,冒起黑烟。
“住手!”我冲过去抢下打火机,狠狠摁灭火。
“你干什么!”小霸王吓得大哭。
二叔跑来,看见打火机,非但不慌,反而瞪我:“你大惊小怪干什么?男孩好奇,玩两下怎么了?”
“玩两下?”我指着焦黑的流苏,声音发抖,“这是火!会烧起来的!整栋楼都得遭殃!”
“哪那么容易烧?”二叔唾沫横飞,“你小时候没玩过火?至于上纲上线?我看你就是故意针对我儿子!”
我爸别开脸:“确实……可能有点小题大做。”
我妈拉我胳膊:“算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没烧起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