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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家的宴会厅永远流光溢彩，今夜更是如此。水晶吊灯将光芒碎成无数钻石，倾泻在衣香鬓影之间。空气里雪茄、香水与晚香玉的气息交织，浮动着帝都顶极圈层特有的奢靡与矜贵。
年羽秧站在弧形楼梯的缓步台，象牙白的一字肩礼裙勾勒出纤细腰身。她目光轻盈扫过下方，唇边噙着一点被无尽宠爱浇灌出的、毫无阴霾的笑意。她是年家唯一的大小姐，父母恩爱，兄长呵护，叔伯疼爱，像最精致的温室玫瑰，枝叶间都流淌着温暖光泽。
“秧秧，发什么呆？”大哥年羽琛上来，习惯性想揉她头发，又怕弄坏造型，手半空收回，只宠溺地笑，“爸在等你了，开场舞。”
“知道啦。”她声音清脆，挽住哥哥手臂往下走。
视线无意间掠过宴客厅一角，那里似乎静了一瞬。
人群像摩西分海般悄然让开空间，中心处的男人正微侧首听一位政要说话。黑色丝绒礼服衬得他肩线宽阔，侧脸线条冷峻如冰雕，指间未动的香槟映得那双手修长嶙峋，透着禁欲般的矜贵。
但他没有笑。周遭所有人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表情，唯独他没有。那双低垂的眼眸，浓长睫毛掩不住深处一片沉郁的黑寂，像终年不见阳光的寒潭。
年羽秧脚步没停，心里却微微打了个突。那是谁？
开场舞曲悠扬，年是安携着女儿滑入舞池。灯光追逐着年家小公主，她跳得轻快优雅，笑眼弯弯，落满星子。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年羽秧微微喘息，被温暖簇拥。
人群再次分开。
他走了过来。周遭寒暄的热度似乎随之降温。年羽秧抬头，撞入他那双眼睛。近了看，那眼底郁色更重，几乎化不开，却又在瞳孔最深处，一点极其幽微的光牢牢锁定了她。
年父神色一肃，带上敬重：“傅先生。”
傅恒泽。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落定。傅家的继承人。那个传闻中手腕狠戾、掌控着帝都乃至更广袤疆域经济命脉的太子爷。
他略一颔首，目光却未从她脸上移开半分。那目光太具侵彻力，带着野蛮审视，又糅杂难以言喻的渴望。
年羽秧感到一丝不自在，像被暗处危险猛兽盯住，但教养让她维持得体，微笑：“傅先生。”
傅恒泽极轻地弯了下唇角。笑意冲淡阴郁，透出几分近乎天真的纯粹，诡异又迷人。
他伸出手，不是礼节性握手，而是指尖向上，轻轻摊开在她面前，一个等待的姿态。
“不知是否有幸，请年小姐跳一支舞？”声音低沉，丝绒般滑过耳膜。
2
所有目光聚集。年羽秧迟疑一瞬，余光见父亲几不可查地点头，才将手轻轻放入他掌心。
他手指立刻收拢，不容置疑的力道，指尖冰凉，激得她微颤。他察觉了，力道稍缓，却未松开。
华尔兹奏响。他舞步极佳，引领精准。年羽秧却心不在焉。他靠得太近，冷冽雪松香气混杂一丝药感苦香，将她笼罩。他不说话，只是看她，眼神像要将她每根发丝镌刻。
“傅先生……”她试图打破沉默。
“恒泽。”他纠正。
“……傅恒泽，”她从善如流，“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凝视她，眸色深得仿佛能吸人灵魂。音乐到舒缓段落，他微微俯身，唇几乎贴到她耳廓，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