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仰起脸，看着我。
她的脸颊依然红得惊人，眼神里却褪去了一些慌乱，多了些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而汹涌的东西。
那目光，灼灼的，烫得我几乎不敢直视。
然后，她伸出手。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她的手指纤细，却异常用力。
指尖带着一点冰凉的潮意，紧紧地箍在我的皮肤上，微微颤抖着，却又异常坚定。
我浑身一僵，所有的思维，彻底停滞，只能傻傻地看着她，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却清晰无比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惊涛骇浪。
“今晚，”她说。
“别走了。”
……
灯，就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啪”的一声。
彻底的黑暗，像一只巨大的手，猛地攫住了我们。
那么突然，那么彻底。
窗外稀疏的路灯光线，完全被厚重的窗帘阻挡，只有极微弱的一点模糊轮廓，提示着彼此的存在。
我的手腕，还被她紧紧地攥着。
那一点冰凉的触感，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被无限放大，甚至变得有些滚烫。
我能听见她极近的、压抑的呼吸声，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栗。
然后，我听见她的声音，就在我面前的黑暗里，比刚才更低，更轻，像一片羽毛，却又带着千钧的重量，小心翼翼地，拂过我的耳膜。
“其实……”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积蓄巨大的勇气。
“我抽屉里……全是写给你的信。”
5 烛光里的秘密
黑暗像一块厚重的、密不透风的丝绒幕布，骤然落下，将我们俩彻底包裹。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声音大得，我怕她都能听见。
“信？”我的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自己的，在这绝对的寂静里，显得突兀而愚蠢，“什么……信？”
她没有立刻回答。
我只听到她又深又缓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复某种剧烈翻腾的情绪。
抓着我的手，力道稍稍松了些，却没有放开。
“嗯。”她应了一声，很轻，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疲惫与释然，“很多。写了很久了。”
黑暗中，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我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愈发清晰的沐浴后的清香，混合着老房子木地板和旧书籍的气味，还有一种无声无息蔓延开的、名为尴尬却也掺杂了别样情绪的氛围。
我的大脑，依旧是一片混乱的浆糊。
撞见她私密之物的冲击尚未完全消退，“今晚别走了”的邀请带来的震惊又叠加而上，现在，又多了一个“全是写给你的信”。
信息量太大，几乎要撑爆我二十八年来贫瘠得可怜的情感处理能力。
“为……为什么？”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发问，声音依旧发紧。
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极短促，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