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我再看监控回放里7号柜的初始数字——
「00:48:00」。
（也就是说，小吴拍照时，倒计时已经开始了。而他，再也没来上过班。）
3 周延的反常
（案情研讨会的会议室里，投影仪的光打在白墙上，照出“近期非正常死亡案件汇总”的标题。我坐在最后一排，手指在膝盖上敲得噼啪响——距离男尸胸口的倒计时归零，还剩36小时。）
“……以上案件均排除他杀可能。”刑侦队长周延站在投影前，声音平稳得像在念会议纪要。他今天穿着笔挺的警服，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遮住了我昨天看到的手腕针孔。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周队，7号冷冻柜的尸体呢？为什么不在汇总里？”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我。周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陈野，你又在说那具‘特殊标记’的尸体？已经定性为普通溺亡，冷冻柜只是暂存。”
“普通溺亡？”我抓起桌上的男尸解剖报告甩过去，“胸腔缝着倒计时，后颈藏人造皮肤编码，和您办公室抽屉里的残片能拼成完整编号！您昨晚三点去冷冻柜注射了什么？为什么小吴拍到您往7号柜塞人？”
周延的脸“唰”地白了。他伸手去够报告，却在碰到纸张的瞬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眼神开始飘忽：“我……我昨晚是去取病理样本……那孩子（指小吴）看错了……”
“取样本需要用注射器往尸体脖子扎针？”我逼近一步，“需要缝倒计时？”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周延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捂住头蹲了下去，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别问了……别问了……那些东西不是我们该碰的……”
（我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在凶案现场骂我“毛躁”的周队？他现在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从灵魂里抽走了记忆。）
散会后，我拦住踉踉跄跄往外走的周延。他靠着走廊的墙壁，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
“周延。”我压低声音，“您还记得我妈吗？五年前那个邪教献祭案……”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惧：“陈野……你妈没死……不对，她死了……又好像……”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丝。我伸手去扶，却摸到他后颈的针孔周围一片青紫，像是被反复注射过什么。
“您被下药了。”我扯开他的领口，锁骨下方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红斑，形状像极了倒计时的数字“7”。
周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别查了……他们能改记忆……能让人忘记自己是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来……已经忘了那具尸体……是你逼我想起来的……”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林曼的声音：“周队！局长找您紧急开会！”她快步走过来，眼神却越过周延，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周延被她搀扶着离开，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警告，有恐惧，还有一丝……求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