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那个……慕言有点急事需要立刻去处理，你先让司机送回家吧。”陈姐的语气充满了歉意，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是林薇有什么事吗？”我放下杯子，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陈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林薇说她胃疼得厉害，助理今晚正好请假了，人生地不熟的，慕言送她去医院看看。”
“是老毛病又犯了吧？”我语气依旧平淡，心脏却像被浸泡在冰水里，紧缩着，沉甸甸地发冷。林薇的“不舒服”总是来得如此适时，尤其是在沈慕言与我在一起的时候。
“好像是吧……”陈姐避开我的目光，“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下午还要陪慕言去参加那个慈善拍卖活动。”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拿起手包安静地起身离开。
走向酒店大门的那段路，似乎格外漫长。身后隐约传来压抑的窃窃私语，即使听不真切，我也能猜到内容——无外乎是对我的同情，对林薇手段的鄙夷，以及对这段荒唐婚姻的嘲讽。
“又被丢下了？” “习惯就好，她倒是能忍。” “本来就是赌气结的婚，慕言心里放着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说实话，她人不错，就是太没存在感了，怎么抓得住慕言的心？”
我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离了那些交织着怜悯、好奇与轻蔑的视线。
坐在回家的黑色轿车上，我望着窗外流光溢彩却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手指再次伸进口袋，紧紧攥住了那张单薄却沉重的纸。
伯克利。一个被我遗忘了很久的梦想。
是时候醒过来了。
* *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才听见门口传来指纹锁开启的轻微声响。
沈慕言回来了。
我正坐在客厅那架白色三角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琴键，流淌出一段破碎而忧伤的旋律。那是我大学时期写的歌，名叫《半途》，从未完成，也从未示人。
听见动静，我停下演奏，转身看向门口。
他脸上带着宿夜未归的疲惫，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领带也扯松了，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回来了。”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平静，“林薇没事吧？”
“老毛病，吃了药，休息一下就好多了。”他脱下外套，揉了揉眉心，走向厨房去倒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下午两点的慈善拍卖，别忘了准备。”
“我记得。”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我曾凝视过无数次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一股勇气，或者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慕言，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他背对着我，从冰箱里拿出水瓶，注意力显然并不集中。
“我收到了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全额奖学金。秋季开学，我想去。”我一口气说完，生怕中途停顿就会失去所有的力量。
倒水的动作戛然而止。
沈慕言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和难以置信：“伯克利？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