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该帮她?”我打断他,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怎么帮?帮她洗衣做饭,还是帮她带孩子?周峰,别把人当傻子。你对她的那点心思,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我没有!”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为了说服我,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再跟他争辩,“离婚报告,我已经托人交到你们部队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推着小车,准备离开。
他却像一堵墙,挡在我面前,不让我走。
“陈兰,我们谈谈。”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我们回家谈,好不好?”
“家?”我笑了,“我没有家了。那个地方,是你和你妈的家,是你们留给白老师的家,不是我的。”
“不是的!陈兰,你听我解释!”他急了,伸手想来拉我。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我厉声说,“我嫌脏。”
这两个字,像两把刀子,狠狠地插进了周峰的心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地停在那里,收回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我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疲惫。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绕过他,推着车,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这一次,他没有再拦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我的背上,滚烫,复杂。
回到旅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赚来的钱,工工整整地铺在床上。
一张张带着汗水和酱菜味道的毛票、角票,在我眼里,比任何东西都更可爱。
它们是我独立的底气,是我新生活的基石。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我的咸菜事业中。
我的名声,因为那天在菜市场的“宣言”,彻底在大院里传开了。
不过,传言分成了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自然是以我婆婆和白薇为首的,说我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为了跟野男人私奔,不惜败坏英雄丈夫的名声。
另一个版本,却是那些来买过我咸菜的军人和军嫂们。他们把我塑造成了一个独立自强、有骨气的新女性。
我很庆幸,这个时代,人们心中还是有杆秤的。
我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些外地来出差的人,都慕名来买我的咸菜,说要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我开始供不应求。
我意识到,光靠我一个人,一个小摊子,是不够的。
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更大的地方。
我用赚来的钱,在菜市场附近,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门面。虽然只有十来个平方,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还雇了一个帮手,是菜市场里一个叫王婶的女人。她家里困难,男人常年卧病在床,为人却很勤快老实。
我的“陈兰酱菜铺”,就算正式开张了。
开张那天,没有鞭炮,没有庆贺,只有我和王婶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让我意外的是,下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是周峰的团长,张团长。
他带着他的爱人,提着一个果篮,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小陈啊,恭喜开张啊!”张团长声音洪亮。
我受宠若惊,赶紧擦了擦手,迎了上去:“张团长,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