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因为晚上吃什么而冷战,因为谁去交水电费而争执。
那些曾经和原配之间习以为常的磨合与默契,在我们之间荡然无存。
我们试图用更疯狂的玩乐掩盖这些裂痕,但只是徒劳。
有一次深夜醉酒回家,她看着空荡荡的冰箱,突然说:“我老公……他总会提前买好酸奶,知道我喝了酒胃会不舒服。”
我没说话。
因为我也想起了林婉,她总会轻声细语地劝我少喝点,然后默默去厨房给我煮一碗醒酒汤,温度总是刚刚好。
那些被愤怒掩盖的、琐碎而真实的细节,开始无声地反噬。
与此同时,林婉和顾曼丈夫那边也并不好过。
听说他们真正在一起后,反而矛盾不断。
激情褪去,出轨时隐藏的缺点全都暴露无遗。
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经济上的纠纷,对彼此过去婚姻的猜忌——吵得不可开交。
那点偷情时的新鲜和刺激,根本经不起日常生活的消磨,很快就被折腾得一干二净,据说已经闹得很难看,濒临分道扬镳。
真是讽刺。
我们四个人,像是进行了一场可笑的换妻游戏,最后发现拿到手的,还不如自己原来那个。
在一个下着雨的周末午后,我和顾曼面对面坐在客厅,窗外是灰蒙蒙的天。
长时间的沉默后,她先开了口,声音很轻:“也许……我们错了。”
“嗯。”我应了一声,喉咙发干,“他们……好像也散了。”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回去吧。”她说。
“好。”
我说。
决定回归家庭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也更……平淡。
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更多的是一种疲惫不堪后的妥协。
林婉和我,顾曼和她的丈夫,我们这两对曾经撕得血肉模糊的怨偶,在满地狼藉中,竟然都选择了拾起碎片,试图拼回原状。
是因为还有爱吗?
或许有,但更多可能是一种习惯,一种对沉没成本的不甘,一种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以及,对这场荒唐闹剧的集体倦怠。
我们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过去的伤痕,刻意营造着温馨的氛围。
我准时下班回家,林婉做了我爱吃的菜。
我们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对待彼此,客气,疏离,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
镜子破了,粘得再好看,裂痕永远都在。
晚上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仿佛隔着一片无形的海。
我知道她也没有睡着。
我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出轨时光,想起对方在另一个人身边的样子。
猜忌和怀疑像幽暗的水草,在沉默中疯狂滋生。
有时她会莫名地查看我的手机,我看到她输入密码时停顿的手指——那还是我们以前共用的那个纪念日。
有时我听到她接到电话语气稍显急促,心里会猛地一沉,尽管知道那很可能只是她的同事。
我们绝口不提那场背叛,也不提那场报复。
但那段时日里的空缺,像房间里的大象,庞大而沉默,无处不在。
我们回到了原点,但此原点,早已非彼原点。
过去的信任和坦然,被彻底打碎了。
剩下的,只是一个看似完整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