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猩红阶梯
凯伦的靴子踩碎了最后一块颅骨。
粘稠的黑血顺着黑曜石阶梯蜿蜒而下，在他身后汇聚成蜿蜒的溪流。
圣剑「黎明」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三成，剑身上的圣纹被魔族的腐血侵蚀出蛛网般的裂痕——
这是他杀穿九层魔塔的证明，也是这个世界赋予「勇者」的勋章。
“还有三层。”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剑柄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
宝石里封存着他穿越前的最后记忆：
出租屋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弟弟林把半盒披萨推到他面前，屏幕上的游戏角色正被魔王按在地上摩擦。
“要我说这设定就有问题，”林叼着披萨含糊不清地说，“勇者和魔王非得死磕？合作统治世界不好吗？”
凯伦当时还笑着抢过最后一块披萨，说他是游戏打多了脑子坏掉了。
现在想来，或许被传送的瞬间，他们都听见了那句戏言。
第七层的守关者是头长着七只眼睛的炼狱犬，涎水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凯伦侧身避开它的扑咬，圣剑划出的圆弧将其中三只眼睛劈成血雾。
这头本该需要三位圣骑士合力才能镇压的魔物，在他剑下撑了不到十分钟——
不是因为他有多强，而是他清楚记得游戏里炼狱犬的弱点在第七只眼睛的眼睑内侧。
“谢了，游戏攻略。”他砍下犬首时低声说。
阶梯尽头的传送阵泛起幽蓝光芒，凯伦踏进去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
回头时只瞥见一抹猩红的裙摆，以及少女脸上错愕的表情——
是魔族的「血翼圣女」莉莉安，按照剧情，她会在三个月后觉醒吞噬圣光的能力，成为人族最棘手的敌人。
凯伦握紧了剑柄。
传送阵的光芒吞没他的前一秒，他看见莉莉安脖颈上挂着的狼牙项链，和游戏里她突破时碎裂的那枚一模一样。
第二章 魔王的书房
林正用银签挑起一块黑森林蛋糕，听见传送阵的嗡鸣声时，他甚至没抬头。
“比预计晚了十七分钟，”他把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看来第七层的炼狱犬比游戏里难对付。”
凯伦反手关上书房门，圣剑「黎明」在触及门闩的瞬间自动收敛光芒。
这个房间和他想象中的魔王寝宫截然不同：
没有骷髅堆砌的王座，没有沸腾的岩浆池，墙上挂着的不是恶魔头骨，而是一幅用魔纹绘制的世界地图。
地图上用人族文字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你居然还吃甜的？”凯伦皱眉看着桌上的点心盘，那是他穿越前最喜欢的牌子。
“魔族的厨子学了三个月才做出这味道，”林推过另一盘马卡龙，“尝尝？我特意让人加了双倍糖霜。”
凯伦没动。他盯着林手腕上的黑色护符，护符里流动的暗紫色光芒让他皮肤发麻——
那是用「暗影猎手」莫加的脊椎骨熔炼的法器，按照原剧情，莫加会在月圆之夜觉醒血脉，成为唯一能撕裂圣光结界的魔族。
“他昨晚在血池里挣扎了多久？”凯伦问。
“不到一刻钟，”林用银刀切开一块慕斯，“比想象中脆弱。不过他的血确实有用，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