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也太原始了吧?”王孟把背包扔在床上,激起一小片灰尘。

“将就一下吧,体验生活。”周日放下行李,揉了揉眉心,那股甜腻的香味在房间里似乎更浓了。

放下行李,四人决定立刻出去逛逛,这民宿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村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看不到一丝炊烟,听不到一点人声。石屋之间的狭窄巷道蜿蜒曲折,地面铺着的石板凹凸不平,缝隙里长满青苔,湿滑异常。只有那些无处不在的桃花雕刻,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视觉所及,是浓雾、灰墙、诡异的雕刻;听觉所及,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风声,那风声听起来,像是低语,又像是呜咽;触觉上,是潮湿阴冷的空气包裹着皮肤,是脚下青苔的滑腻,是石墙冰冷的触感——如果伸手去碰的话。

就在他们快要失去方向感时,一阵怪异的声音突然从前面的巷口飘来。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嘶哑、跑调,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谣:

“桃花村,桃花源,桃花泯灭桃花村,家家户户养桃花…桃花笑,桃花哭,桃花底下埋枯骨…来的人,走不掉,桃花娘子索魂叫…”

歌声断断续续,诡异莫名,歌词内容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cautiously 循着声音拐过巷角。

只见一个男人蜷缩在一个石屋的角落里,浑身脏污不堪,头发板结,沾满了泥土和枯草。他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眼神涣散疯狂,脸上带着痴傻的笑容,嘴角流着涎水。他的手指漆黑,指甲缝里全是泥,正用那脏手拍打着地面,打着拍子,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谣。

“喂,你唱的是什么意思?”王孟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疯男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那双疯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王孟,歌声戛然而止。他忽然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来了!她们来了!桃花开了!要收了!要收了!跑!快跑啊!”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连滚带爬地向巷子深处跑去,很快消失在浓雾里,只剩下那凄厉的“快跑”的回音,在寂静的巷道里久久回荡。

四人僵在原地,背后冷汗涔涔。

“疯子的话…当不得真吧?”郭德庆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周日身边靠了靠。

赵清奇却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桃花娘子索魂叫?这歌词有点意思。像是某种谶语或者警告。”

周日眉头紧锁:“这村子确实古怪得很。先回去再说吧。”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浓雾变成了深灰色,吞噬着本就微弱的光线。他们凭着记忆往回走,却发现这村里的巷道像是活了一样,错综复杂,来时的路似乎消失了。就在他们几乎要迷失方向时,前方一点暖黄色的光亮了起来。

走近一看,是一家小小的杂货铺,窗口摆着些烟酒零食,招牌上写着“孙家杂货”。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坐在店里,听着一台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含糊不清的戏曲。男人身材干瘦,眼皮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老板,请问桃花源民宿怎么走?”周日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