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立刻停下所有工作,进行休养和理疗,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神经损伤。”
“永久性神经损伤?”我浑身发冷。
“是的,也就是说,你的手都可能废了,以后再也无法进行精细的绘画和设计工作。”
医生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
手,对于一个珠宝设计师来说,就是生命。
如果我的手废了,我的人生也就完了。
我拿着诊断书,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我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去求陆淮言。
“陆淮言,画展的事能不能先停一下?”
我把诊断书递给他。
“医生说,我必须马上休养,否则我的手就废了。”
他看着诊断书,眉头紧锁。
“这么严重?”
“嗯。”我点点头,眼里带着一丝乞求,“你能不能陪我一周?就一周,等我情况稳定了,我们再继续,好吗?”
或许是“手废了”这三个字刺激到了他,他竟然答应了。
“好,我这周推掉所有工作,在家陪你。”
那是我三年来,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我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也许,在他心里,我还是有位置的。
然而,这丝希望,在第二天就被无情地碾碎了。
我躺在床上,手腕疼得整夜没睡。
陆淮言就守在床边,给我端水喂药。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画廊的负责人打来的。
“陆总,不好了!沈小姐那幅最重要的遗作《星空》,被一个实习生不小心刮花了一道!”
我清楚地看到,陆淮言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站起来。
“什么?严重吗?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就要走。
我拉住他的衣角。
“陆淮言,你答应过我的。”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手好痛,你别走。”
他回头看我,脸上满是焦急和不耐。
“念念,别闹了。那幅画是瑶瑶最重要的作品,不能有任何闪失。”
“只是一幅画而已!它比你的妻子还重要吗?”
“那不是一幅普通的画!”他甩开我的手,几乎是低吼道,“那是瑶瑶的命!”
“你的手只是疼,养养就好了。瑶瑶的画要是毁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听着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眼泪,无声地滑落。
04
国际珠宝设计大赛的截稿日,和沈云瑶画展的开幕日,是同一天。
这个巧合,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做着最后的冲刺。
手腕的疼痛已经麻木,我靠着止痛药和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我的作品“新生”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
那是一枚凤凰涅槃造型的胸针,用碎钻和红宝石拼接而成,象征着在破碎中重塑,在绝望中获得新生。
这是我的作品,也是我的自白。
是我全部的心血,和唯一的希望。
只要它能获奖,我就能彻底离开陆淮言,开始我自己的新生活。
隔壁的房间,是陆淮言专门为沈云瑶布置的纪念室。
这几天,他一直待在里面,整理她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