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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吧，苏念。” 厚厚一沓文件被推到我面前，继母林美玉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假笑。 “你爸走了，公司现在乱成一团，急需资金周转。这别墅抵押出去，就能换来三千万救急。”
我低头看着那份《财产放弃声明书》，手指在膝盖上微微发抖。 “阿姨，”我声音干涩，“这房子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
“什么你妈妈留下的？”林美玉瞬间变脸，尖利的指甲戳着文件，“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爸的名字！现在我是苏太太，公司法人是我儿子苏明伟！你一个抱来的野种，白吃白喝苏家二十年，还真把自个儿当千金小姐了？”
她儿子，我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继兄苏明伟，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晃过来，一把揪住我头发。 “贱货，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签了滚蛋！不然老子把你卖夜总会去！”
头皮传来剧痛，我咬着牙没吭声。 今天是养父苏国栋的头七。 骨灰还没下葬，这对母子就迫不及待要清理门户，霸占家产。 灵堂上养父慈祥的遗像正对着我，仿佛无声的嘲讽。 看啊，苏念，这就是你小心翼翼讨好了十年的“家人”。
“我不签。”我抬起头，看着他们，“这房子，我有权继承。”
林美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起来：“继承？你拿什么继承？一个户口本上都找不到名字的野种，法律承认你吗？” 她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红本，狠狠摔在我脸上。 “看清楚了！苏家的户口本！户主苏国栋，配偶林美玉，长子苏明伟！哪儿有你的名字？啊？”
户口本的边角刮过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是啊，养父心疼我，怕“养女”身份让我受委屈，一直没把我迁入户口。 没想到，成了今天他们拿捏我的死穴。
“识相点，签了字，拿上这十万块，滚出苏家。”林美玉把一张银行卡扔到我脚边，如同打发乞丐。
苏明伟松开我的头发，厌恶地甩甩手：“妈，跟她废什么话？不签就打到她签！” 他扬手就要扇下来。
我猛地抬手，精准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愣住，似乎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敢反抗。 “松手！你他妈……”他挣扎着，却发现我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慢慢站起来，直视着林美玉惊疑不定的眼睛。 “阿姨，你说，如果爸爸知道他车祸当天，你偷偷往他日常吃的降压药里加了剂量，会怎么想？”
林美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胡说什么！”她尖声叫道，眼神却慌乱地闪烁。
“需要我拿出你上月三号在仁心药店购买特定药物的监控录像吗？或者，听听你和你那位‘张医生’情人打电话商量怎么制造意外死亡的录音？”
我松开苏明伟，看着他踉跄后退，像看一堆垃圾。
然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 我拿起那本象征着我“外人”身份的户口本。 “嘶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起。
我面无表情，一下一下，将那个红本撕得粉碎，扬手一抛。 碎纸片如同血色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养父的遗像上，落在林美玉母子的头上、肩上。
林美玉目瞪口呆，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 苏明伟也吓得忘了动作。
我拍了拍手，走到灵堂前，拿起养父生前最珍爱的那套紫砂茶具。 “忘了告诉你们，”我转身，对着地上那摊烂泥般的继母，微微一笑。 “我不是来争家产的。” “我是来给你们送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