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总在心里帮他找借口:他开公司不容易,要管几十号人的饭碗,哪有精力跟她聊家长里短。可现在,那些 “忙” 像一个个嘲讽的巴掌,扇得她脸颊发烫。她想起上个月,她感冒发烧到 39 度,浑身疼得站不起来,给沐阳打电话时,他的声音很急躁:“念念,我在开董事会,特别重要,你自己叫个车去医院好不好?完了我去看你。”
她咬着牙爬起来,自己去了社区医院。输液的时候,她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无意间刷到林薇薇的朋友圈 —— 定位在市中心游乐园,配文是 “有人陪我坐了十次旋转木马,太开心啦”,照片里是旋转木马的彩色灯光,角落的阴影里,有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背影,袖口露出的手表,是她去年送沐阳的生日礼物,表盘上刻着小小的 “念” 字。当时她还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拼命说服自己:黑色冲锋衣很常见,手表也可能是同款。可现在,所有的 “可能” 都变成了 “肯定”,像一把锋利的刀,把她自欺欺人的防线割得粉碎。
2 年之痒
苏念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阳台。夜里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她脸上,让她发晕的脑子清醒了些。她扶着冰凉的栏杆往下看,马路上的车灯连成流动的光河,像极了七年前她和沐阳挤在出租屋里,一起趴在窗边看夜景的样子。
那时候沐阳还是个在读研究生,她在一家小公司做前台,两人挤在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冬天没有暖气,晚上睡觉要裹两床厚被子。沐阳总把她的脚揣在自己怀里,用体温捂热,还笑着说:“念念,等我毕业赚钱了,一定给你买个带地暖的房子,让你冬天再也不用冻脚。” 她当时缩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廉价洗衣粉的味道,觉得比任何香水都好闻。
有次她嘴馋想吃火锅,沐阳揣着仅有的两百块,去菜市场买了最便宜的肥牛卷、冻豆腐,还有一把青菜。两人在小小的电磁炉上煮火锅,汤汁溅到桌子上,他赶紧用纸巾擦,还不忘给她夹一块肥牛:“念念,多吃点,等我以后有钱了,带你去吃最好的火锅。” 那天他们吃得满头大汗,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她看着沐阳满足的笑脸,觉得这辈子就算一直这样穷下去,也没关系。
沐阳创业那年,她刚升了行政主管,可他说 “念念,我需要你”,她就毫不犹豫辞了工作。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他做早餐,白天帮他整理资料、对接客户,晚上陪他熬夜改方案。有一次沐阳谈崩了一个大项目,回来时一身酒气,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念念,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连让你过上好日子都做不到。” 她摸着他的头,把眼泪咽回去:“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后来沐阳的公司终于有了起色,他们换了带地暖的大房子,买了她以前只敢看不敢摸的豪车,她不用再挤地铁,不用再算计柴米油盐,可她和沐阳之间,却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浓,对她的话也越来越敷衍。她不是没察觉,只是她太怕失去 —— 怕失去这个她陪了七年的人,怕失去这个她用青春换来的家,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总觉得只要她再多付出一点,再多包容一点,沐阳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