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香火化形缘
我在寺庙的香火里化成人形。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王铁山。
他说他是镇国将军。
他说我是仙女下凡。
他说我定会福泽他的家国。
他带我回府。
他给我取名香娘。
他说他会爱我护我一生一世。
王铁山待我极好。
他教我识字读书。
他让我住最大的院子。
他给我穿最软的绸子。
他吃一口点心也要留半口给我。
他夜里总搂着我睡。
他说我的身子有香火气。
他说闻着安心。
府里上下都敬我。
他们叫我香夫人。
他们说将军从未对谁这样好过。
我信了。
我也待他好。
我为他熬粥。
我为他缝衣。
我为他学唱小曲。
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
他说他真是好福气。
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
第三年开春的时候。
王铁山奉旨去南边剿匪。
他走那天摸着我的脸。
他说香娘乖乖等我回来。
我点头。
我把求来的平安符塞进他怀里。
他笑着收下。
他骑上马走了。
我没想过那是我们最后的好时光。
王铁山三个月后回府。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身边跟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素净的衣裙。
手里握着一块瑾玉。
王铁山看她的眼神很亮。
就像当年他看我一样。
王铁山拉着那女子走到我面前。
他说香娘这是瑾娘。
他说瑾娘才是仙女下凡。
他说瑾娘手握瑾玉而生。
他说当年高僧预言过的真命天女就是她。
他说我认错了人。
他说你只是占了她位置的香火精。
我没说话。
我看着王铁山。
他眼神有点躲闪。
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他说香娘你别怨我。
他说我被你的香气迷了心窍。
他说如今真主回来了。
他说你不能鸠占鹊巢。
瑾娘站在一旁微微的笑。
她手里的瑾玉闪着温润的光。
她说姐姐莫怪将军。
她说都是天命安排。
她说若姐姐不嫌弃。
她说还可留在府中做个侍女。
她说毕竟姐姐服侍将军一场。
我仍然没说话。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铁山没有跟来。
他忙着给瑾娘安排住处。
他把我隔壁的院子腾出来给她。
他说那院子阳光好。
他说适合瑾娘养身。
夜里王铁山来了我房里。
他说香娘你别使性子。
他说瑾娘身子弱。
他说需要好生将养。
他说你懂事些。
他说明日搬去西边小院吧。
他说那里清静。
我看着他。
我说王铁山你忘了当初说的话吗。
他说彼一时此一时。
他说当初错认了你。
他说如今拨乱反正。
他说你一个香火精。
他说能得三年富贵已是造化。
他说莫要贪心。
我笑了。
我说好。
我当即收拾东西。
我只带了几件随身衣物。
还有他送我的第一支木簪。
王铁山看着那支簪子。
眼神动了动。
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搬进了西院。
这里确实清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