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村子里的气氛也愈发紧张。先是张屠户的小媳妇疯了,整天胡言乱语,说看到井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还有冰冷的触手缠住了她。接着,村北头老赵家的猪圈半夜无缘无故塌了,几头猪受了惊吓,跑进了后山的密林里,怎么找都找不到。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村民之间蔓延。老人们再次拿出各种关于“锁龙井”的恐怖传说,告诫年轻人千万不要靠近后山。但越是禁止,反而勾起了某些人心中的好奇和不安。

周晚晴留在卫生所照顾奶奶,同时也从三伯公和其他一些村民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拼凑出更多关于锁龙井的信息。

据说,锁龙井深不见底,井口常年被一块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青石板盖着,石板上还系着粗大的红绳和铜铃。只有在每年的特定日子,比如七月十五(鬼节)和春节,村里才会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由村中最年长、最有威望的长老(通常是三伯公)主持,带领几位壮丁,小心翼翼地揭开石板,向井中投入“祭品”——通常是活的黑羊,有时甚至是……人。

“人?”周晚晴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都是些犯了忌讳或者犯了死罪的人……”一个村民压低声音说,“老辈人说,只有用‘活祭’,才能镇住井里的孽龙。而且,每次祭祀之后,村里都会风调雨顺好几年。只是这些年……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那种真正的‘活祭’,已经很久不举行了。”

“那……张屠户的孙子虎子,还有王二的狗,还有其他人……”周晚晴想起了那些离奇的死亡和失踪事件。

“恐怕……是封印松动了,孽龙开始索要祭品了……”村民们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周晚晴越来越心惊。如果锁龙井真的镇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而现在封印松动,那对整个村子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奶奶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又一次来看望时,虚弱地说:“晚晴……别去……后山那地方……邪性……奶奶就是年轻时候……不听劝……差点……”

“奶奶,您到底经历过什么?”周晚晴抓住机会问道。

奶奶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恐惧,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很多年前……村里大旱……河水都干了……庄稼颗粒无收……那时候,还是我爷爷当村长……他说……井里的龙王发怒了……要献祭……献祭一个……黄花大闺女……”

周晚晴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村里人都怕啊……但为了活命……没人敢反对……最后……选中了邻村来我们这里躲灾的一个姑娘……就在……七月十五那天夜里……被绳子绑着……推进了那口井里……”

奶奶的声音哽咽了:“那天晚上……天像破了洞一样……下了一整夜的血雨……井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龙啸一样的声音……从那以后……村里就再也没干过……但……但每年……都得‘安抚’井里的东西……”

“安抚?就是用活祭吗?”

奶奶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愧疚:“是啊……后来我爷爷年纪大了,就把这个责任交给了三伯公……我……我曾经……偷偷去看过一次祭祀……那井口……打开的时候……冒出的黑气……能把人熏晕过去……还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