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晚晴点了点头。她留在了卫生所,和三伯公等人一起守着奶奶。夜晚的卫生所格外寂静,只有奶奶偶尔发出的梦呓声,以及窗外呜咽的风雨声。

后半夜,周晚晴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她警觉地睁开眼,竖起耳朵仔细听。

“沙……沙沙……”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又像是水流的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像是就在门外。

她悄悄爬起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卫生所外面是一条泥泞的小路,通向村子深处。雨还在下,路上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过的闪电,才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闪电划过,她看到一个黑影,佝偻着腰,似乎扛着什么东西,正沿着小路,缓缓地向后山的方向移动。

那个身影……好像是三伯公?

周晚晴心中一惊。这么晚了,三伯公去后山做什么?而且看他那样子,十分吃力,步履蹒跚。

她正想叫住他,却听到三伯公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传来:“……不行……封印要松了……得……得再加固一下……不然……大家都得遭殃……”

“龙……孽龙……”他又低声嘟囔着。

周晚晴不敢再听下去,赶紧缩回头。她的心怦怦直跳,三伯公的话让她更加不安。难道那井里的东西,真的要出来了?而村民们,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对抗,甚至不惜冒着风险,在深夜里去后山?

这一夜,周晚晴几乎没怎么睡。她守在奶奶床边,时不时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她们。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阳光艰难地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湿漉漉的村道上,反射出一种诡异的光。

奶奶醒了,精神好了很多,也能吃点东西了。她看到周晚晴守在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奶奶,您感觉怎么样?”周晚晴扶着她坐起来。

“晚晴……”奶奶抓住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歉意,“对不起……奶奶没用……没能守住……”

“守住什么?”周晚晴不解地问。

奶奶摇摇头,眼神黯淡下去:“没什么……晚晴,你听奶奶的话,赶紧离开这里,回城里去,永远别再回来。这个地方……留不得了。”

“奶奶!”

“听话!”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后山那口井……锁不住了……它们……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出事了!张屠户家……张屠户家的小媳妇疯了!”

“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

“说是昨晚看到井里有东西……”

周晚晴和奶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锁龙村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死亡的阴影,似乎正在一步步笼罩下来。而这一切,都指向了那座被浓雾和恐惧包裹的后山,以及山中那口神秘的、被称为“锁龙井”的禁忌。

奶奶的病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会反复叮嘱周晚晴离开,说后山那口井即将“显灵”,村里将有大祸。而昏睡的时候,会说胡话,喊着“龙要出来了”、“救命”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