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井里捞上来个活死人

>村里那口百年老井突然干了,我爹带头下去挖淤泥。

>结果挖出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穿着大红嫁衣,心口插着桃木钉。

>当夜全村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新娘哭着说她要回家。

>第二天,女尸连同我爹一起消失了。

>老人哆嗦着说:“那是百年前被献祭的河神新娘...”

>井底传来敲击声,全村人跪拜时,我听见爹在井里喊:

>“别拜!她们在你们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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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晌午的日头白得晃眼,晒得黄土路冒起一层虚烟。槐荫庄像是被扣在了一口热锅里,连狗都懒得叫唤,只有知了在树上拼死命地嘶嚎。

村中央那口百年老井,就在这天,毫无征兆地干了。

先前还汩汩上涌的凉气说没就没,打水的王老憨一辘轳摇上来半桶腥臭的黑泥。消息风一样刮遍全村,人们围到井边,抻着脖子往下看。黑黢黢的井洞深不见底,往日沁人心脾的阴凉变成了一股子噎人的土腥味儿,顺着鼻腔直往肺管子钻。

“咋就干了呢?”

“底下漏了?”

“怕是……不吉利啊。”人群里,不知谁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让周遭静了一瞬。

我爹李卫东踩着硬底布鞋走过来,人群自动分开条道。他是村长,也是个不信邪的硬骨头。他扒着井沿往下瞅了半天,眉头拧成个死疙瘩。

“扯淡!年头旱,水位下去了呗。”他朝手心啐了口唾沫,“来几个后生,跟我下去清清淤泥,掏到底,不信水不来!”

根生、旺财几个年轻力壮的,被我爹拿眼一瞅,虽心里头发毛,还是磨蹭着去找绳子、铁锹。井绳老旧,勒进轱辘里吱呀作响,把我爹和根生慢慢往下放。

井壁上满是滑腻的青苔,越往下,那股子阴寒的土腥气混着腐烂味就越重,光线被井口收束成昏昏沉沉的一小圈。挖泥的动静在井里被放大,闷闷地回荡。

突然,底下“哐当”一声,像是铁锹磕到了什么硬物,紧接着是我爹一声压低的惊呼。

“啥东西?”

上边的人立刻停了轱辘,探头喊:“东哥,咋啦?”

底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我爹的声音,有点发飘,像是牙关在打颤:“……拉上去,慢点!”

井绳再次吱呀呀地响,这次格外沉重。先上来的是半筐黑臭的淤泥,然后……井口围着的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齐刷刷后退了半步。

那是一个女人。

一身大红嫁衣,金线绣的鸳鸯凤凰依旧鲜亮夺目,像是昨天才穿上的。她躺在淤泥里,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脸颊甚至透着淡淡的红晕,眉眼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可她那双微微睁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空空洞洞地映着天上那轮惨白的日头。最骇人的,是心口处深深钉入的一根桃木钉,只留下一小截黯黑的钉尾,像是某种狰狞的诅咒。

“死……死人!”旺财怪叫一声,手里的铁锹当啷掉在地上。

人群炸了锅,惊叫、哭喊、推搡,乱成一团。几个老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都慌个球!”我爹最后一个被拉上来,浑身污泥,脸色难看得很,但还强撑着,“一具尸首,看把你们吓的!不知哪年哪月失足掉下去的……报上去,等公安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