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滴水，脚下却没湿。
左边那位抬手拦车，声音像磁带倒带：“通行证。”
李野急刹，差点把外卖盒甩出去。
“哥们，外卖急单，通融一下。”
对方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要过路费。
李野一摸口袋，只有一张老板给的百亿冥币和几张散碎人民币。
他咬牙，把 20 块真钞递过去。
雨衣人看到人民币，眼窝一亮，立刻让开。
右边那位还补了一句：“阴间通胀，冥币早不值钱，人民币才是硬通货。”
李野心里骂娘：合着地府也认人民币？
穿过殡仪馆后院，导航女声忽然换成东北大碴子味：“老铁，前面堵魂，走应急车道！”
李野抬头，看见前方大雾，雾里人影幢幢，个个脚尖点地。
应急车道是条碎石坡，坡底竖着块牌子：
【地府施工，车毁自负】
他犹豫 0.5 秒，寿命-0.1 年的提示又跳。
“走！”
电动车哐当一声冲进碎石路，底盘刮得火星子乱飞。
外卖盒在脚踏板上“咣咣”跳，封条裂了条缝，一股勾魂的肉香飘出来。
李野余光瞥见后视镜——雾里那群人齐刷刷回头，鼻子抽动，像闻到血的鲨鱼。
电动车刚上坡顶，轮胎突然“噗”一声瘪了。
李野跳下车，回头一看，雾气里冲出七八个衣衫褴褛的鬼，眼珠子掉在腮帮子上晃。
“饿……饿……”
他们速度奇快，脚尖一点就飘三米。
李野心口发凉，一把抄起外卖盒抱怀里。
“想吃？没门！”
他余光扫到路边停着一辆纸扎面包车，车门大敞。
李野冲过去，一脚踹翻面包车，纸糊的车门呼啦啦烧起来，火光冲天。
饿死鬼怕火，顿了一下。
趁这空档，李野把电动车扛起来——对，连车带货一起扛，撒腿狂奔。
倒计时 22:18。
狂奔 200 米，李野肺都要炸了。
他把车往地上一放，发现后轮彻底报废，钢圈变形。
“完犊子。”
导航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幸灾乐祸：
【距离忘川桥还有 3.2 公里，建议更换交通工具】
李野抬头，看见路边停着一排共享单车。
车把上贴着黄符：
【扫码即走，车费 1 年寿命/次】
“抢钱呢！”
他刚骂完，身后火圈外饿死鬼又开始骚动。
李野咬牙，掏出手机扫码。
“滴——骑行开始，已扣除 1 年寿命。”
共享单车“咣当”一声解锁，车铃自动响起，声音像哭丧。
李野骑上去，车座冰凉，像坐在一块墓碑上。
忘川桥前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 99 秒。
导航女声温柔提醒：
【闯红灯者，扣 5 年寿命】
李野捏闸，双脚撑地。
路口空荡荡，一辆车没有，只有风卷着纸钱打转。
他抬头看灯，数字从 99 跳到 98，像在嘲笑他。
倒计时 19:40。
等 99 秒，铁定超时。
冲？5 年寿命，他现在就剩 27 年，刚才又扣 1 年，只剩 26。
不冲？每分钟再扣 1 年，里外都是死。
李野深呼吸，突然想到一个骚操作。
他把共享单车推到斑马线前，单脚撑地，掏出手机。
打开外卖平台，点击“申请延时”。
